她探了探脈,確信長公主無事,而且身體非常健康,連補藥都不需要進服。
長公主看起來卻好似有些失望似的,「當真?一點都不需要?那過幾日,你再來幫我看看脈好了。」
她依舊握著阮慕的手,她的手軟軟的,肉雖然不多,十指其實是纖細的,看起來十分好看,而手感也很好。
長公主有些戀戀不捨地放下她的手。
真好看又好摸的一雙手,臉蛋也好,摸起來手感定然更好,若非這是大庭廣眾...
然後她正色道,「你倒是很合我的脾性,只是女子行醫,多有不便,嫁人更是有妨礙,你若是看上了誰,便來同我講,若是想嫁人又看不上的,我來幫你找。」
不就是男人嘛,多的是,長公主還不信自己找不到了。
阮慕福身行禮,「多謝長公主,只是民女,從前和離過,現下已無心婚配。」
長公主愣了愣。
隨即又笑起來。
她喜歡好看的人,也喜歡...「出格」的人。
那些京城的貴女一個個地一門心思想嫁入高門,長公主行事從來都不拘小節,哪怕朝臣都參揍她養面首的事情,她依舊特立獨行,自然也喜歡同樣特立獨行的阮慕。
能拋開世俗偏見做女大夫的人,本就已經十分不一般。
「那你從前的夫家可是頂頂沒有眼光,睜眼瞎。」
長公主覺得兩人頗為投契,她喜歡的人便是一見就喜歡,不喜歡的,如何貼上來,長公主都不會看一眼。
她罵人,察覺這女大夫也沒有什麼反應,長公主心下便是更滿意了。
殊不知,阮慕面上不顯,心頭還是有些錯愕的。
莫非...長公主竟是不知自己的身份?
不知最後她知道了,想起從前自己罵過她自己心愛的夫君,又會是何種心情。
長公主出去便同人說好了,日後,不舒服了,便要差人去請阮大夫來治。
她心情大好地往外走,結果就看到了哭嚎的婦人,嘴裡罵罵咧咧的提及的還都是阮慕,長公主立刻就過去,聽了一通對話的回話後,便冷笑,「既是她的錯,為何你報官?」
婦人哭天搶地,「報官也無用的,她和當官的勾結。」
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樣的話,饒是長公主也是聽不下去的,直接就派人去請知府過來。
那婦人見到長公主氣勢打扮不似一般人,怕知府當真過來,畢竟現下她的任務只是將阮慕的名聲搞臭,其他的,暫時還沒有得到吩咐。
她嘴裡念叨著,趁人沒有注意,腳底抹油先溜了。
崔煊在書房裡做事,旁的人都不許打攪,更何況方才出了長公主的事情,下人知曉他心緒不佳,便要更加小心。
崔煊確也有些煩悶。
他放下筆,外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他本不大在意,可那腳步來來去去,仿佛遲疑不停。
「進來。」崔煊開口,
外頭本來就非常糾結的和榮乾脆直接進來,
「大人,長公主...去保安堂了。」
崔煊揉眉心的動作一頓,而後豁然站起。
「大人,外頭的總督大人您今日還見嗎?」話還沒有說完,崔煊已經大步出去。
「得勒。」和榮明白,那就是不見了。
崔煊大步而去,等到了保安堂門口,瞧見外頭安靜一片,驚疑不定的內心才漸漸安定下來,可是,往前的腳步也停下。
一路上狂奔,臨了,他竟生出一絲的怯意。
應當如何見她?應當要說些什麼才好。
他想叫和榮將鏡子拿來看看現下是否合適得體,又突覺這樣更顯奇怪。
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後,崔煊突然有些啼笑皆非。
從前他十幾歲的時候,便見過許多年輕兒郎少年心事,去見心儀的女子前,戰戰兢兢似有小鹿亂撞的模樣。
當時的他嗤之以鼻,這一生,更是沒有體味過這樣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卻好像有些理解了,更是對自己這莫名的心緒感到頗為無奈。
都已經這樣的年紀....
他搖搖頭,而後進去。
阮慕還在繼續為方才黑趕出去的病人診治,因為有大人前來,雖然保安堂的掌柜並不知道來人的身份,可是一看便知氣度非法,他人又口中稱大人,說是要見阮大夫,自然是立刻安排。
崔煊推門進去的時候,心跳似乎有些快。
這個診間,他剛到建鄴的時候進過一次,彼時的他並不知曉裡面的人就是她。
同此刻的心境,自是分外不同。
阮慕見人,有些驚訝地頓了頓,直接從屏風後出來,「崔大人。」
崔煊目光落在她臉上,見她眉眼澄澈,並無任何不妥,心才放下來。
「崔大人哪裡不舒服?」阮慕見他不答,便問。
崔煊倒是沒有想好過來的說辭,只一瞬的發慌,而後鎮定自若,「這傷...」他抬起手臂,「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