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把冠冕送離紐沃翠恩, 那受到它傷害的就是我們精靈。」
實話說, 聽完了艾瑞克大長老的自我剖析, 艾黎現在特別頭疼。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似乎昨天才醒來吧?也就是說,無論如何紐沃翠恩和精靈族內部的矛盾都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才對?
如果不是月光泉……哦,說道這玩意,她現在總算明白烏洛為什麼不贊成自己參合進來了。要早知道這背後是一個種族的兩種政治理念鬥爭,她也不想參合進來。
「雖然我很討厭帝國,出於私人恩怨的原因,看到他們倒霉的話估計也會挺爽。但我不認為你將自己國家的災難轉嫁給其他國家的民眾是正確的行為。」
「正確?呵……這是毫無意義的說法。所謂的#039正確#039歸根到底不過是強者給弱者定下的#039規矩#039罷了。精靈族都要走向滅亡了,這個時候還在意什麼#039正確#039不#039正確#039對我們的未來毫無幫助!」
艾瑞克似乎非常厭惡艾黎的說法,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但他又很快冷靜了下去,重新露出了那副苦澀的表情。
「艾黎小姐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定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為種族的未來擔憂過吧?假如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同類都將面臨絕望的未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
「再說,帝國不是認為自己已經真服了深淵嗎?既然如此,我將冠冕和紐沃翠恩這幾千年來累積的深淵全部交給他們,不是最恰當不過的選擇了嗎?」
好吧,這傢伙的邏輯完全自恰,艾黎有些明白為什麼木薔薇會試圖從自己這個外人入手,來結束這一場鬧劇了。
按照艾瑞克大長老的理論,木薔薇不管派哪個精靈族來,估計都能被三言兩語說服然後倒戈支持。
但自己是個#039外人#039,哪怕說得再有道理,人家大長老只要一句#039你不是精靈你不懂#039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怎麼著他都是贏,這場內部鬥爭木薔薇基本已經輸了。
「從艾黎小姐的表情來看,似乎並不認同我的說法?」艾瑞克見自己還是沒能說服艾黎,不免有些意外。
「能告訴我你如此固執的理由嗎?」
「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艾瑞克大長老的行為有點刀子不割自己身上所以肆無忌憚的狂妄和自私,讓我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某件事吧。」艾黎嘆了口氣。
「曾經嘛,有這麼一個島國,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覺得將應該由自己妥善處理的#039核污染#039排入海中。額,核污染就是類深淵的污染。他們這麼做被發現後給出的理由很多很多,然後不過他人反對繼續這麼做……艾瑞克大長老,你覺得作為鄰國,我們應該原諒這個國家的行為嗎?」
「……」艾瑞克沒有回答,他自然明白艾黎在暗指什麼。
「你看,這就是我不贊成你做法的原因。」艾黎看向乾枯的月光泉,無奈地笑道:「刀子只有砍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沒有人可以一直強盛下去。你將冠冕送到其他國家,不僅僅是轉移了紐沃翠恩現有的深淵污染,更是葬送了紐沃翠恩處理污染的最後手段。」
「沒有冠冕,沒有月光泉,精靈要如何抵抗深淵?」
艾黎的語氣並不尖銳,甚至無比溫和。她看著艾瑞克,不像是在反駁,反倒是向他闡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只要能活下來,總會有辦法的。」艾瑞克回答道。
「但精靈並未抵達生死關頭,大長老。」
清澈地女生迴蕩在這片空曠的洞穴中,艾黎和艾瑞克一起轉頭,就看到糾結在一起的白色樹枝扭動成了一個門的形狀,而木薔薇則一臉平靜的從內部走了出來。
「紐沃翠恩也好,精靈族也罷,距離我們滅亡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它不是明天,甚至不是一個月、一年、十年內的某一天。」
「你的所作所為,我無法理解,也無法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