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的溫度涼爽宜人,這天氣溫卻驟降,宛如深冬。
秦離邁著長腿走進降魔局大樓,一進門眼鏡上就蒙上了一層霧,白花花一片,半點東西也看不到。
正巧張大寶從樓上下來,看見他兩步就走了過來,「大佬!」
秦離摘下眼鏡擦了擦,「這麼急吼吼的出去幹嘛?」
張大寶一愣:「誒你剛來的時候沒看見?局裡所有重要人物都在樓外面呢,聽說因為印天大廈的事,仙界的人今天過來,迎接的陣仗還挺大的,我們這種等級的人沒資格去迎,不過遠遠看一眼應該沒問題。」
「我從後門進來的。」秦離抬頭看他,「仙界哪個神仙?」
「害,這我哪能知道啊……」張大寶哆嗦兩下,「唉今天可真冷啊,不行我得上樓拿件衣服去……」
秦離想了想,轉身朝大門走去。
大門外,白染為首站在前面,後面齊刷刷的站了一隊人,全部穿著降魔局的黑白兩色制服,神色恭敬嚴肅。
今天天實在很冷,白染體質特殊,在制服外面又穿了件冬季的制服,是一件純黑色的風衣,線條筆挺,濃重的黑襯得皮膚越發的白,高冷又禁慾。
秦離只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縮。
不論是曾經在仙界還是魔界,白染喜歡的永遠是白色,乾乾淨淨,空空蕩蕩,好像隨時都準備化為虛無就那麼散了。此時他換上截然相反的黑,仿佛將他所有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禁錮在了那一身黑色里,寡言,冷艷,克制,禁慾。
……實在是考驗人的自控能力。
秦離感覺自己的自控能力有點失調。
他控制著自己轉過目光,又突然心慌起來。
相識幾百年,他向來覺得自己對白染了如指掌——他知道白染喜歡吃魚尾而不是魚頭,知道白染喜歡嗔慢山懸崖上的黃色六瓣歌靈花,知道白染晚上睡覺願意朝左把額頭抵在他胸口,知道白染心情不好就會窩在角落不說話……
可是除此之外,白染還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一面?
他沒見過白染一身黑色制服的樣子;
他不懂白染為什麼當年那麼雲淡風輕,此時卻因為紅豆的事情動了氣;
他不懂白染當年為什麼能下定決心離開;
就像他不懂白染為什麼會常常坐在無妄海邊上發呆,看起來並不開心,卻什麼都不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