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麼。」秦離重複一遍,「剛剛回來的路上,你始終在抗拒,你恨我,所以你打我,可是你在發抖。」
他頓了頓,認真道:「雖然很輕微,但是你確實在發抖。所以你在害怕什麼?」
白染移開目光,「被堂堂魔皇用這種方式強硬的帶回魔界,害怕很奇怪嗎?」
秦離微微皺眉,「你知道我不可能傷你。」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誰知道那些我以為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白染苦笑一聲,「這種教訓我又不是沒吃過。」
秦離眉頭皺的更緊。他沉默片刻,低下頭,「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天生是魔,那些東西印在骨血里,讓你看到了,很抱歉。」
白染一頓。當年的畫面一幀一幀的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秦離嘴角含笑問他晚上想吃什麼的樣子,秦離抱著他低啞的聲音說這輩子只喜歡他一個的樣子,秦離舉著一捧親手割的六瓣歌靈花傻笑的樣子,波濤洶湧的無妄海上,秦離和紅豆並肩而立宛如金童玉女的樣子,以及那個不能回想的晚上,秦離轉過身去給紅豆治傷的樣子……所有的畫面的轉了一圈,最後只剩下一聲苦笑:「……可不是麼。」
多沒出息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問不出口。
要得體,要大度,要灑脫,他甚至想,不能給仙界丟人啊。
像個怨婦一樣質問自己的伴侶你和誰誰誰是什麼關係,這種話,他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他覺得丟人。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騙了你,恨我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優雅正派的秦離,恨我在你面前裝了那麼多年,」秦離抬起頭看著他,眸光微動:「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害怕回到魔界,我想不明白這裡有什麼讓你覺得害怕的事情。」
「魔皇陛下沒有必要什麼都知道。」白染聲音平靜:「您只需要知道,我現在是人界降魔局的局長,同陛下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就好。」
秦離皺起眉頭。片刻後他沒有絲毫預兆的猛的站起身,仿佛是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轉身朝外走去。可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身回來,朝著白染脫口而出:「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一聲把守在門外的未三嚇了一跳,心說壞菜,去妖界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一定要和白大人好好說話,這怎麼沒幾句就繃不住了?!
他正想著要不要進去把人勸出來,就聽白染冷淡的聲音響起:「我想要什麼?我想要魔皇陛下放我回去,想讓陛下記得,我們離婚了,想讓陛下明白,什麼叫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未三一拍腦袋,嘆口氣,得,徹底玩完。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秦離古怪的哼笑一聲,往回走了幾步,聲音不自覺的高了三度:「都一別兩寬了,還歡喜?!是他媽你傻還是我傻?!」
「為什麼不歡喜?」白染冷冷的看他:「沒有我,你盡可以大大方方的做你的魔皇,隨心所欲肆無忌憚,這些年在我身邊不累嗎?像個神經病一樣在家一個樣子在外一個樣子很舒服嗎?為了別人壓抑自己的天性,還沒有人理解,不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