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蘊潔一邊接過去,一邊問:「是什麼?」
徐凌把手背在後面,一臉神秘而幸福的笑容,丁蘊潔驀然明白,低頭翻開請柬急看,果然是婚帖,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後,新年伊始,取個好兆頭。
末尾署名常昊澤和徐凌,兩人的名字並排出現在丁蘊潔視野里,讓她覺得很魔幻。
她意識到自己發愣的時間有點過長了,「沒想到你和常總這麼快就……」
徐凌對她的失態絲毫不起疑,反而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她和常昊澤相戀的事在公司並未公開過。
「丁姐,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徐凌咬著唇,唇角溢滿了微笑,「我從你那兒搬出去後,就去常總那邊住了,一直想告訴你的,但常總不讓。」
兩場婚姻,時間上如此緊湊,丁蘊潔不相信這是巧合。齊雪要她保密,但在圈子裡,這種秘密根本無從掩蓋,常昊澤有的是了解的渠道。
眼前的女孩臉蛋紅撲撲的,笑容單純而甜蜜,丁蘊潔心裡湧起淡淡的澀意,也不知道是為誰。
「媽媽知道了嗎?」她儘量讓聲音聽上去高興一些。
徐凌使勁點頭,「婚期就是媽媽定的。這周末我們要回去見媽媽。」
丁蘊潔記得常昊澤的媽媽很早過世了,老家只有父親在,他這些年一直飄在外面,很少提家裡的事。
「哦,你媽媽還沒見過常總,就放心把你嫁過去啦?」
徐凌臉更紅了,眼睛水汪汪的,明亮得像一潭湖水,「媽媽說相信我的眼光。媽媽還說,」她停頓,「要我謝謝丁姐,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進順時,更不可能認識常總。」
「你媽媽太客氣了!」丁蘊潔笑笑,「你結了婚,媽媽肯定覺得欣慰,以後可以輕鬆一點了。」
「暫時還不能呢!」徐凌笑容淡了一些,「我外婆中風了,她就只我媽媽一個女兒和舅舅一個兒子,可舅媽不肯照顧外婆,說是女兒的責任,我媽只能辭了藥店的事,把外婆接回家服侍。」
「你媽媽真好說話。」
「是啊!可這種事也不能去多爭,就算舅媽肯服侍外婆,我媽還擔心她照顧不全呢!不過我結婚,媽媽還是很高興的。」
丁蘊潔在她絮絮叨叨的家常中,漸漸調整了情緒,微笑說:「你以後肯定會跟你媽媽一樣孝順。」
徐凌忽然神色凝重起來,手指在桌上小幅度地畫著圈,丁蘊潔知道,那是她心裡有事的象徵。
「丁姐,我知道常總他為什麼和我好。我也知道,他心裡還藏著另一個人。」她的聲音變得很輕,「我糾結過,想過放棄,可最後還是……因為,我喜歡他。」
徐凌沒有把目光從丁蘊潔臉上轉開,那眼神如此坦然、明淨,「我了解自己的能力,一直沒什麼野心,不指望在工作上出人頭地,我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納下一個家。現在,有個我喜歡的人願意娶我,我覺得很幸福,我也,也會讓他幸福的。」
因為激動和複雜難言的情緒,徐凌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
丁蘊潔越過桌子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用力握一握,「徐凌,你會幸福的。」
* *
丁蘊潔去找常昊澤,想不到聞傑也在,兩人開著門,談笑聲直衝出來。聞傑格外興奮,一見她就問:「是來給常總道賀的吧?」
「是啊!」丁蘊潔笑望著常昊澤,「常總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不早點告訴我們!」
常昊澤朗聲笑著,「誰說都一樣!你和徐凌不是也很熟嘛!她告訴你更加順理成章。」
聞傑說:「我們剛才還在討論婚禮怎麼辦呢!」
常昊澤盯著丁蘊潔說:「別的不管,伴娘肯定得是你!」
丁蘊潔咋舌,「啊?開什麼玩笑!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話音剛落就發現常昊澤臉色微沉。
「要什麼心理準備?怎麼,咱倆這麼多年交情,都不夠你給我老婆當一回伴娘?」
丁蘊潔忽然明白怎麼回事了,常昊澤在賭氣呢,借著她,甚至徐凌,跟那個傷他心的人賭氣。她心裡頓時也籠起一團無名火,想要反擊,甚至嘲諷他幾句,但聞傑已經先跳了出來。
「常總,你別勉強蘊潔了,女孩子伴娘當多了會嫁不出去!」
丁蘊潔用力瞪他,「誰說我要嫁人了?」
「早晚的事啦!難道你想當一輩子老姑婆?」
丁蘊潔呼啦一下站起來,臉都氣紅了,「你!」
常昊澤趕緊勸,「兩位別較真,蘊潔,你坐下,坐下!那什麼,不當就不當,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聞傑還嬉皮笑臉,說:「這叫婚前恐懼症。」
常昊澤樂道:「這毛病要有也該歸我吧?」
「對,是歸你。」聞傑一本正經解釋,「就因為你身上這股能量波太強烈,以至於輻射到了我和蘊潔,然後我倆就替你先緊張了一把。」
「切!」
丁蘊潔和常昊澤同時噓他,聞傑朝丁蘊潔飛快拋了個媚眼,那矯揉造作的表情令丁蘊潔一下子氣消,人也冷靜下來,覺得剛才劍拔弩張的架勢實在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