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覺得裸露，是一種很私密的行為，除了自己的愛人，他不習慣在其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體。
氣氛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
「這是什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裴廷鈞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透過清澈的池水，他清楚地看到在光潔的皮膚上綻放出絢爛艷麗的色彩。
當他想要再次觸碰的時候，卻被江衍敏捷地躲開了。
江衍的臉頰被溫熱的水汽，熏得微紅，他被打濕了的睫毛輕顫了一下，聲音平靜地說道：「是紋身。」
這倒讓他有些意外，裴廷鈞沒想到江衍溫和柔順的外表下，居然會有這麼一大片的紋身，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玫瑰？」
如此絢麗的顏色，仿佛泣血一般的紅。
「是夜鶯。」
江衍抿了抿嘴角。
他起身從水裡站起來，水流順著脖頸一直往下流淌，划過線條緊實的肌理，沒入胸膛。
與此同時是一隻被玫瑰纏繞的夜鶯，暴露在了裴廷鈞眼前，伴隨著呼吸的起伏，在浮動的水波下，夜鶯和玫瑰仿佛擁有了生命力一般，變得生動而明艷，悲壯而悽美。
「紋的時候疼嗎？」裴廷鈞突然說道。
江衍愣了愣，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當時有點疼，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
這時他被裴廷鈞身上的疤痕吸引了目光，現在兩人如此近的距離，江衍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他目光落在裴廷鈞身上大大小小的「紋身」上：「你呢？也疼嗎。」
裴廷鈞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說道：「跟你一樣。」
之前疼過，現在傷口變成了傷疤，所以就不疼了。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在這一刻或許兩個人都在想著曾經不能言說的過往。
或許覺得氣氛有些沉悶，裴廷鈞笑著說道：看來這就是阿衍的秘密，怪不得之前捂的這麼嚴實。」
突然一股暗香在空氣中浮動，裴廷鈞眉間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怎麼了？」
江衍注意到裴廷鈞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裴廷鈞沒有說話，只是瞬間逼近，伸手撐在江衍一扯，他的目光掃過頸側掛著的水珠上，傾身低頭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嗅了嗅，喉結滾動。
因為實在像是犬類識別同類氣息時的動作，江衍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你好香啊。」
裴廷鈞有一瞬間失神。
這種香味是從江衍身上傳來的，他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卻出奇的讓人心神難耐，像是伴隨著汗液，從皮膚里滲出來一般，有一點omega信息素的甜美，卻又有些差別。
如果對方不是早已過了分化，他甚至都要懷疑江衍是一個剛分化的omega。
他突然一把將人按住，低下頭靠近對方的肩上，鼻尖抵在皮膚上仔細的嗅聞著。
當灼熱呼吸掃過皮膚的瞬間，江衍身體忍不住抖動了一下，因為太癢了。
「別動，讓我聞一下。」
江衍的肩膀被按住，他抬手手臂，低下頭在自己身上聞了聞。
「能快點嗎？我好癢。」他輕輕推著他的腦袋。
這也太奇怪了吧，若不是對方眼裡沒有一絲旖旎，江衍恐怕會克制不住想要逃離的衝動。
他跟著也輕輕嗅了一下，難道是他的嗅覺出現了問題？
空氣中只有淡淡的硫黃味，有點像臭雞蛋的味道，他實在聞不到任何的香味。
「真的有嗎？」
裴廷鈞沒回答，他很快退了回去，神色恢復如常。
「既然泡好了，咱們就回去休息吧。」
江衍算是鬆了一口氣，今晚的泡澡，心情可謂是一波多折。
他們從溫泉池裡出來，換好了衣服，正打算回房間休息，一個侍從態度恭敬地站在門口，對著裴廷鈞說道：「裴總，先生說已經商定好了，請您再過去一趟。」
「不急。」
裴廷鈞神色自若的一把攬過身旁的人，低頭寵溺地說道：「寶貝，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
江衍身體僵硬了一瞬間，他面無表情的輕輕地應了一聲。
裴廷鈞把江衍送到了房間，在離開的時候，他低頭在江衍耳邊只留下一句話。
「等我回來再睡，如果我沒回來，等明天曹礫會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