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聽到了?」提起剛才,顧寒天有些煩悶,端起酒又喝一口。
喬滿:「哈——」
顧寒天:「?」
喬滿:「喝完白酒,要哈——」
顧寒天:「……」
喬滿:「你試試,會很舒服。」
顧寒天:「……哈。」
喬滿:「要拉長音。」
顧寒天又試一次。
喬滿還是不太滿意:「你再喝一口試試,喝一大口。」
顧寒天只好喝一大口,這次辛辣不往胃裡去了,而是直衝腦門,他情不自禁地『哈——』了一下。
喬滿唇角勾起一點弧度:「感覺怎麼樣?」
顧寒天:「……舒服,你從哪學的?」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喝完酒就哈一聲的人。
喬滿:「蔣隨教的。」
難怪。
顧寒天轉了轉手裡的塑料杯,有些心不在焉。
喬滿幫他把酒滿上:「你爸看起來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他當然不像。」
喬滿:「所以你打算怎麼應對?」
「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就是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會妥協。」顧寒天眸色逐漸堅定。
喬滿舉杯:「那就祝你成功。」
顧寒天回神,跟她碰了一下杯。
喬滿提醒:「感情深一口悶。」
顧寒天一口悶了:「哈——」
他喝了兩口水,緩了緩看向喬滿,才發現她的杯子還是滿的。
「……不是說感情深一口悶?」白酒上頭,他已經有些暈了,卻仍在質疑。
喬滿:「我和你感情又不深。」
顧寒天:「……」
喬滿及時轉移話題:「你爸和你媽的感情不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顧寒天看向她。
「剛才聽你提到了你外公外婆,你爸好像很反感,一般來說,感情好的夫妻是不會這麼反感對方家庭的,除非對方的家人很過分。」
喬滿停頓幾秒,和顧寒天對視:「但我看你對外公外婆的態度,這一點可以排除了,加上你爸討厭你媽熱愛的藻井藝術,還有上次顧家酒會女主人沒有出席……你父母關係真的很不好吧。」
面對她的分析,顧寒天沒來由的一陣苦悶,正不知該如何紓解時,喬滿及時倒酒。
他喝了一口,說:「嗯,很不好。」
「為什麼?」喬滿給他滿上。
顧寒天覺得她這個問題很好笑:「夫妻感情淡了,過不下去,又因為利益捆綁只能繼續在一起,所以怨氣越來越大,最終看一眼對方都覺得噁心,這不是很常見的事嗎?」
喬滿倒酒的動作一慢:「很……常見?」
「不常見嗎?」顧寒天反問。
喬滿想到自己的父母和蔣隨的父母。
她的爸爸喬歲華是個性格溫吞的老好人,媽媽袁真也總是輕聲慢語,外人看來兩個人相處時有種過分禮貌的客氣感。
但爸爸跟人發生爭執時,平時話都不大聲說一句的媽媽,會拎著菜刀義無反顧地衝出去,媽媽傷心時,爸爸會推掉一切工作和應酬,陪她天南海北地去散心。
蔣隨的爸媽更不用說,爸爸蔣存圓滑,小毛病多多,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婆奴,媽媽田影風風火火又粗心,卻對他事無巨細地關心。
兩人都把心放在對方身上,以至於喬滿經常懷疑,蔣隨是不是他們從哪個垃圾桶里隨便撿回來的。
至於她知道的其他夫妻,感情好的都很好,感情不好的也都離婚了,像顧寒天父母這種情況……小說里大概很常見吧。
顧寒天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喬滿突然陷入沉默。
他喝了太多酒,風一吹腦子更暈,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喬滿是個孤兒。
她是孤兒,而他卻問她這種問題。
顧寒天捏了捏眉心,艱難開口:「對不……起啊。」
喬滿看向他。
「我、我不該這樣問你。」顧寒天抿唇,似乎很愧疚。
一開始,喬滿不理解他為什麼要愧疚。
三秒鐘之後,她突然懂了。
喬滿沒有說話,靜了片刻後又拿了兩隻一次性塑料杯,和他面前的那隻放在一起,然後倒滿酒。
「自罰三杯,我就原諒你。」喬滿大度表示。
顧寒天遲緩地看向面前的杯子,感覺眼前已經出現重影了。
他緩了緩,蹙眉:「喝完……會死吧。」
還能思考,可見喝的不夠多。
喬滿:「那
你自罰兩杯好了。」
顧寒天一邊覺得兩杯也很過分,一邊又懶得思考為什麼過分,昏昏沉沉中,他還是拿起了一杯酒。
蔣隨到大排檔時,顧寒天已經趴下了,喬滿坐在他對面,正沉默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