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夜長夢多,又不想言而無信,竟引誘她、讓她自己打破他們的關係,好答應提前殺了姬忽!
一定是這樣。
也……只能是這樣。
她沒理由相信一個年紀輕輕就掌權的世家公子會僅僅因為覬覦一個女子甘願以男色為誘惑當他人的替身。
他太理智了,或許她該告訴姬君凌蠱的事情,否則若他以為她對姬忽情深似海,反而會忌憚她。但洛雲姝心裡亂得要命,推開他:「你放心不下姬忽欲斬草除根,我也不放心。但我不是色令智昏之人,沒了男人不會活不下去,你不必出賣男色誘惑我,再給我些時日,我會處理好。」
說完就奪門而出。
姬君凌並未緊逼,他留在昏暗的茶室中,拂過被她咬傷的嘴角。
「真狠。」
他兀自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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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姝「逃」回了雲山閣。
現如今擺在她面前的已然不是姬君凌說那些話到底是覬覦她,還是純粹想斬草除根,亦或都有。
而是姬忽這一個威脅。
她傳信給亭松。
半月後,亭松傳來回信,稱他並未尋到無九,不過見到了那位南疆術士,稱可以將她和姬忽的蠱轉成尋常情蠱,但也仍需三年才可徹底解除。
三年可能發生的事太多,但也比一直解不掉要好。洛雲姝操心的事總算有了著落,眼下還面臨另一個難題,便是如何說服姬君凌。
思來想去,唯有用師父留給她的製毒方子,調製出不會致死但能讓姬忽在三年內形如活死人且無解的毒藥。
即便他的部下察覺,沒有解藥也無計可施。說不定還會為了解毒尋來離朱,她也可以藉此找到師弟。
隨後洛雲姝開始潛心研製奇毒,轉眼又過去一個多月。
因為製毒,她的身子很虛。
蠱毒毫不意外地提前發作,但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難受。
因為用毒,姬忽失去了知覺,他體內的情蠱近乎休眠,他本人對情慾的牴觸態度也不再能主導情蠱。
這兩次蠱毒發作,洛雲姝身上的蠱和意志占了上風。
情潮一波波蔓延。
這躁動的感覺對於她而言很是陌生,上次如此還是九年前情蠱初次發作那一日,那時情蠱剛種下,母蠱還未徹底被姬忽同化。
蠱發時他們都失了理智。
也是那次才有了阿九,成婚後姬忽逐漸同化了蠱,他們也成了一對無愛無欲的表面夫妻。
因而對「愛」與「欲」這兩樣東西,洛雲姝都領悟得很淺顯。
陌生強烈的躁動生出,蔓延到洛雲姝的身上每寸肌膚。
好熱,還是很難受。
她剛從溫泉池中沐浴出來,身上殘存溫泉的餘熱,這餘熱加劇了情潮躁動,讓她坐立難安。
相比解蠱,洛雲姝更急於壓下這股燥意,可她從前雖愛撩撥姬忽,但也只是小孩子過家家式的小打小鬧。
她其實不擅長風月之事,尤其不知如何才能取悅自己。
洛雲姝想起前些日子看過的話本,她來到後方茶室,找出那本未看完的風月話本,在燈下翻開其中一頁。
是一首詩。
什麼捻枝頭掐朱蕊,撥雪弄春潮,獨木入桃源……
寫得堪稱活色生香。
洛雲姝看得臉頰更熱了。
她第一次覺得中原人如此虛偽!
要說也不說明白些,為了追求風雅,刻意用那些正兒八經的字眼來隱喻些不正經的事!
辭藻堆砌,極不實用。
洛雲姝壓下尷尬,身子後仰至椅背,手探入綢緞下。
兩隻一合,她試探著揉捏。
話本上說要輕攏慢捻,亦可徐徐拉扯,或者揉按。
洛雲姝硬著頭皮照做。
但卻沒有體會到那種酥到骨子裡的愉悅,因為心裡知道是自己的手,因而身心毫無波動。
揉面團似的,毫無感觸。
她又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偏愛誘使獵物自己上前來取悅她,自己取悅自己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啪——」
洛雲姝一把扔了冊子:「什麼鬼東西,寫得那般旖旎誘人,屁用不頂,中原文人真是不務實……」
糜軟嫵媚的抱怨聲帶著曖昧的潮意,在夜半的茶室中散開,清寂的空氣變得粘稠,似有春潮沁出。
洛雲姝手一頓。
她被自己的聲音勾住了。
恍惚間,看到窗際似乎有一道被燈籠拉得長長的影子。
高挑,頎長,像極了姬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