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知道,姬君凌不會信。
他愛吃味就吃去吧。
她憤然拍開他的手,又道:「長公子出身世家,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即便你有辦法讓我以別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可以你的地位,不能沒有子嗣。更我已經歷了一次成婚生子的折磨,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我不想再生孩子,再一次被人用孩子拿捏。」
姬君凌鮮少見她如此激動,激動到心口急劇起伏。
那一雙總是慵懶的桃花眼中蕩漾著眸光,似被攪亂的清潭,動盪似水的眸光將他心口洶湧的恨意澆去幾許。
姬君凌兩指拿捏著她心的手力度鬆了幾分,改為用掌心裹住她,更溫和,但能讓他握住更多。
他的變化讓洛雲姝心跳加速。
她的秀眉隨之蹙起,該如何描述心跳加速背後的感受?
像是身處一處幽寂的水洞中,頂端滴下一滴水,落入下方水中。
滴——
發出空靈而令人心顫的清響,以及微弱的回聲。但漣漪散去後,是更為深刻的空寂,無邊無際。
這亦能讓她心跳加速。
不同的是,她說不清水滴落那刻的心顫算動容還是別的情愫。卻能清楚分辨寂靜帶來的心顫。
這是不安,她從小就熟悉。
洛雲姝眸光倏地沉靜。
她長吁一口氣,不打算說太多:「你說得對,我沒有心,我不會真的愛誰,也不希望誰去愛我。」
若說她的前一句話是一線微光,這一句便是一根釘上窗的釘子。
一絲餘地都不曾留。
姬君凌定定凝視著洛雲姝,鳳目中的光漸次變冷,溫和柔握著她的掌心遽然收緊,力度大到要將她的那顆心從柔軟皮肉中擠出來。
好清楚地看一看她的心。
力度越來越大,洛雲姝胸口發悶,但她忍住了,手緊攥著身上的薄紗壓住喉間要衝出的低呼。
十指用力地發白也不出聲。
姬君凌凝起鳳眸,從那雙含情目中看到了隱忍、內疚。
含情目中唯獨不含情。
摸不到她的心,他鬆開了手。
洛雲姝手覆上心口,輕喘著平復,姬君凌周身氣息平和了,她心裡卻不是滋味。她容貌出眾,自及笄起就不乏裙下之臣,聽過無數的情話,但也是平生第一次,她竟然會為給不了一個男子他想要的愛意而感到無力。
她低道:「我不善愛人……不管你對我是否有愛意,有多少,我都不能回饋給你同等的情愫。」
緩了緩,她又說:「但你……若是只想要床笫之歡,只要你身邊尚未有別人,可以隨時來山莊找我。」
這句話是出於私心,還是僅僅想彌補,她也不清楚。
姬君凌卻反而很清楚。
她想彌補他。
他看著榻上的女子,目光落在她心口處斑駁的印記上。
良久,姬君凌忽地笑了。
他什麼也沒說,徑直拾起地上的外袍,連衣衫也未理好了離去,步伐利落決然,很快消失屏後。
只留下因他步伐而生的涼風。
腕上的束縛不曾解開,但洛雲姝無比清楚,她可以離開了。
也不必再逃。
_
上京城最繁華的酒肆中。
雅間中鴉雀無聲,只有酒壺和酒杯磕碰而生的輕響。
趙闖坐在一旁,雙手規矩地放在膝頭,像一隻老實的鵪鶉。他也不是頭一回邀請姬君凌出來喝酒,但從前都是他主動約姬君凌,且自姬君凌恢復記憶後,已經許久不曾理他。
這次破天荒邀請他出來,趙闖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上來,他就言辭懇切地同姬君凌道了歉,等著好友的審判。然而姬君凌從頭至尾,竟一個字都沒說。
知道他話少,但從未這麼少過,趙闖快被折磨死了。
他在姬君凌飲盡第十一壺酒時跳了起來,求饒道:「大司馬、長公子、少將軍,您給我個明示吧!要如何才肯原諒我當初的欺騙,只要要求別太過分,我趙闖都二話不說答應了——」
姬君凌放下酒杯。
半天了,他總算放下了酒杯,但仍冷然地垂著眸子。
趙闖不由自主停下來。
隔壁雅間的琴聲再次傳來,這一次奏的是《鳳求凰》,姬君凌十五歲前尚未從武,詩書禮樂皆有涉獵,琴藝在世家子弟中亦出挑。=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