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看幼弟也開始不順眼了。
他端起酒,一飲而盡。
啪嗒——
酒杯重重地磕上食案。
姬君凌又倒了一杯,開始旁若無人地自斟自飲。
長兄越是不高興,姬月恆眼底的笑意越是愉悅,旁若無人地摸了摸身側程令雪的臉頰,柔聲安撫她:「有我和母親罩著你,別怕。長兄為人和善,他只是生來不愛笑,否則也不會已近而立還未娶妻。」
看似敬重兄長,實則語氣中暗藏著陰陽怪氣,程令雪恨不得堵住她的耳朵,想當自己不存在。
姬君凌淡淡掃了眼姬月恆,沉默地又飲了一杯酒。
殿中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洛雲姝一手支著額頭抵在桌案上,徹底拋卻長輩風儀,一粒一粒慢悠悠吃著長生果,滿臉都寫著不在意。
心裡卻越發地亂。
姬君凌和他兄弟二人之間的暗流她怎會看不出?阿九的性情她最了解,再是散漫隨性的人,面對長兄和母親的異樣,也無法不牴觸。
她只是不明白。
姬君凌不是放手了麼,為何從前他們不清不白時,他在阿九面前尚且會與她保持距離,如今清白了,反故意讓阿九誤會。
他到底怎麼打算的。
洛雲姝眉心蹙起,越想越亂,罷了,先把眼前最大的難關度過了,從此遠離姬君凌。
她長指散漫輕點杯盞。
程令雪看在眼裡,遞過手邊的酒壺,低聲問姬月恆:「你不給郡主和長兄倒杯屠蘇酒麼?」
大昭禮節,給人倒酒是表達敬重。除夕亦有飲屠蘇酒的習俗,姬月恆輩分最小,理應他倒酒。
姬月恆聞言,只是微笑,意味深長地含笑看她一眼,俄爾拿起她遞過來的酒壺,在程令雪攙扶下起身,先到了姬君凌跟前。
即便敬酒,他仍是不冷不熱的態度:「祝長兄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早日娶妻生子,莫讓母親擔憂。」
姬君凌倏地抬眸,兄弟二人一個冷厲猶如堅冰,另一個笑意和煦卻似蒙著層冷霧的清泉。
默了默,他端起酒杯:「歲歲平安甚好,娶妻生子就罷了。」
說罷頗具貴族風度地抬袖掩面,仰面一飲而盡。
程令雪悄然看了看。
見姬君凌唇邊有明顯的酒漬。
她扶著的姬月恆走向上首的洛雲姝。洛雲姝沒多說,飲過姬月恆倒的酒,又喚樂伶入內。
樂聲歌舞一起,安靜的大廳中頓時有了其樂融融的熱鬧。
一直隨侍姬月恆和程令雪身邊的侍婢悄然出了門。
到了廳外,侍婢徑直往僻靜處走,尋到一個值守的護衛:「令雪姑娘可信,已照計劃給他們下了毒,他們很快毒發會失去知覺。」
護衛點頭:「我回稟主上。」
-
琴曲不知換了多少曲,夜暮之中傳來一聲鐘聲。
山下炮仗聲此起彼伏,人間煙火氣被冬風吹入冷清的廳中,貴氣雅樂都染上質樸的的喜慶。
直過了許久,炮仗聲漸息。
舊歲去,新歲至。
洛雲姝極目望向殿門外,聽著山下村落中傳來的炮仗聲,想到自己又過了一歲,忽而有些怔忪。
收回目光時,撞上姬君凌的視線,她又一怔。
隨即匆忙地避開了。
姬君凌卻沒移眼,當著姬月恆和程令雪二人的面,毫不避諱地以僭越的目光凝視她。
她壓下了眼底的悵然,似在為接下來的了斷而神傷。
他目光不由深了幾分。
洛雲姝顧不上他,懶洋洋放下酒杯,聲音稍顯無力。
「都回吧。」
話音方落,夜色中傳來一個沉冷沙啞的男子聲音。
「恐怕還缺了一人。」
洛雲姝攥著杯盞的指關倏然用力,循著聲看去。
幾個暗衛護送位拄著手杖的灰袍男子入內,男子下半邊臉被火燒得遍布疤痕,在燈火映照下尤其可怖,上半張臉則戴著一個面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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