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宵看著江稚魚噎了下,撇撇嘴角默認他繼續跟著。
「嗯?」江稚魚路過發圈區時,眼睛捕捉到了什麼,小手一抓抓了個發圈出來。
看清那個發圈上的飾品時,白清宵瞳孔驟縮,幾乎是立馬開了口:「你,你要送這個給賀知春嗎?」
江稚魚把玩著發圈上的小橘子,難得見白清宵反應這麼大,突然惡劣的趣味湧上心頭,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笑著說:「怎麼了,不可以嗎?」
「多好看啊,和我的香水一樣都是小橘子。」
就是因為都是橘子才不可以!!!
白清宵急得打起了磕巴,企圖打消江稚魚的念頭:「可,可是賀知春是短髮,他,他扎不了頭髮!你送他也是白送啊,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看著白清宵莫名其妙很急的樣子,江稚魚更覺得有意思了,唇邊的小虎牙若隱若現,「之前不是很流行送發圈當手鍊嗎,怎麼會是白送呢。」
「而且你操心我送的禮物效果乾什麼,我和你可是情敵哎,你不應該巴不得我送錯禮物嗎?」
說著說著,江稚魚一點點逼近白清宵,欣賞著對方略顯無措的表情,笑容越來越燦爛,耷拉了一天的眼瞳也亮著興奮的光,「好奇怪喔你。」
手鍊?白清宵差點罵出來,那種宣誓主權的東西更不能送了!
早知道就不帶江稚魚一起來了,男人萬分懊悔,覺得自己這兩天做的決定都錯得離譜。
「行了,」江稚魚憋了笑,大發慈悲地擺擺手,「我買給我自己的,怎麼可能真就送個發圈給他,多掉價啊。」
說完便繼續往前走,店裡的暖光打在江稚魚身上,耳邊的流蘇在走動間不斷晃動,隱約露出一抹紅色,白清宵眼睛追著那抹紅走,沉到心底的石頭也終於浮了起來。
還好還好,還好只是騙他的。
白清宵宛如剛被宣布赦免出獄的犯人,脊背薄汗涔涔,手心一片黏糊,像握了顆糜爛的橘子。
最後江稚魚挑了個香薰(在白清宵的苦口婆心下沒有選擇柑橘味的),白清宵隨便抓了個娃娃打包走了。
臨近十月,夜色來得極快,浮沉在月光下如鹽粒般閃著光點,萬籟下微風輕拂,兩人坐在附近公園裡的石桌旁,影子被月光拉得長長的,周遭草木悉索,宛若要把夜色吞吃入腹的龐然怪獸。
「你就挑這麼個娃娃,」江稚魚嫌棄地瞥了眼白清宵手心癟嘴禿頭的黑皮娃娃,看向白清宵的眼神閃爍,「你認真的?」
「你不懂,賀知春就喜歡這種丑東西。」白清宵毫不知恥地給賀知春頭上扣了口鍋。
「哈切!!」
遠在天邊的賀知春突然打了個噴嚏,嚇身邊的組員一跳:「怎麼了,你感冒了?」
「沒有吧。」賀知春揉揉鼻子,總感覺哪裡不得勁,「可能是誰說我壞話了。」
得到完全意想之外的回答,江稚魚不可思議地又看了眼那個丑娃娃,回憶起賀知春那張成天戴著眼鏡溫潤如玉的臉,腦袋一團亂麻,試圖從啞然中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啊,啊。品味居然這麼獨特嗎。」
這什麼新新人類。
江稚魚有一瞬間放棄這個賭約的念頭,不敢想賀知春別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麼怪癖。
可是……
又把目光投向面無表情蹂躪丑娃娃的白清宵,心底一股不服氣又油然而生。
不,怎麼能放棄,他才不要輸給這個嘴欠狐狸精!
一股熊熊怒火從眼裡竄出,然後飛快瞪了白清宵一眼。
白清宵:「?」又怎麼了。
「我……」
「等等。」
一改方才的不服氣,江稚魚面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出聲打斷了白清宵的辯解,側耳傾聽了幾秒鐘。
白清宵頓在原地沒再敢出聲,好一會兒憋不住了才又開口問道:「怎麼了?」
又是好幾秒的沉默,就在白清宵又要開口時,江稚魚語氣急促地扯了扯白清宵的衣袖:「有人落水了!我聽到了!」
「什——」
還沒等白清宵作出反應,江稚魚已如離弦之箭般蹦向了草木深處之中。
那後面,是公園的人造湖。
【作者有話說】
橘子的賭約[豎耳兔頭]
第7章
夜風徐徐捎來斷續的哭喊,等白清宵一身狼狽地鑽出枝蔓纏繞的草木叢,江稚魚已經抱著一個孩子渾身濕透地坐在湖岸高處的卵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