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又是一陣無言,咖啡店裡只剩低低的咖啡機運作聲,和店員的細細交談。
「對了,」白清宵轉了話題,「我讓你幫忙照看的房子現在能住嗎?」
聞言,賀知春臉色一變,古怪地看著他說:「能是能……但那兒閒置太久了,又破又小的,還沒人打掃,能住人嗎?」
「不能也得能,這麼短時間我上哪找租房去——別這麼看我,你家也不行。只有那間房子可以,我一個人待著誰也牽扯不到。」白清宵一錘定音,不再給賀知春反駁的機會。
賀知春也沒法,收了卡在喉頭的話,悶頭把咖啡給喝盡,聯繫了下負責管房的人,把鑰匙給了白清宵。
臨了,倆人站在灰暗破敗的樓底下,賀知春一言難盡地環視一圈,嘆了口氣還是沒再多說:「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別老想著自個兒攬下,我沒那麼脆弱。」
白清宵笑笑沒接話,拋起鑰匙抬了下下巴:「回見,記得別跟江稚魚提,他要是找你你就說不知道。」
聞言,賀知春也笑笑不接話,只應了句回見便招手離開了。
上樓梯第一戶就是白清宵幼時父母感情破裂,母親離婚出走後,因房子被拿去抵債而臨時購下的一間小屋子。
約莫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一個單間一個浴室,廚房放置在客廳里,太久沒人居住顯得比較灰暗破敗。白清宵拿起備好在房裡的工具便開始清掃起來,不多時拾輟好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好硬的床。
白清宵閉著眼心想。
其實和回村睡的床一般硬,但這會兒少了個溫軟的物什摟著,便顯得更加難捱。
腦子昏昏沉沉,身子仿佛有千斤重,手機好像彈出了什麼消息。
白清宵愣了會兒,想伸手去拿,但手好像被什麼無形的石頭給壓住了,連帶著思維的小齒輪都卡了殼。
指尖一點點在褶皺的床單上攀爬,在觸上手機的前一秒突然落下。
睡著了。
也許是打掃過後的疲倦,亦或是情緒過載,白清宵沒有看見微亮的手機屏幕上不停彈出的信息,便闔上了眼。
【小魚小魚:我不同意。】
【小魚小魚:你看見了嗎,我說我不同意!】
【小魚小魚:白清宵,回消息!】
屏幕的另一邊始終沒有回應,江稚魚氣得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泄憤似的跑到白清宵的床上滾來滾去,又使勁彈跳著。
「白清宵為什麼不回信息!?」
江稚魚憋不住了,怒喊在空蕩蕩的房間迴蕩,一聲聲迴響如不斷回彈的炸彈又轟到了自己身上,心頭的火燒得越來越大,快把理智給燃燒殆盡。
不行。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江稚魚瞬間鯉魚挺身,切掉對話框給另一個人發送了消息。
一分鐘。
兩分鐘。
……
怎麼這個也不回?!
江稚魚眯了眯眼,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直接撥打了電話號碼,嘟了幾秒後,終於還是接通了,還不等對方寒暄開口,搶先冷著聲問:「白清宵呢?」
「我不知道你們倆有什麼不對勁,我現在也暫時不想管了,他不回我消息,他現在在哪?」
電話另一端是很長久的沉默,隨後是一聲失真的嘆息,妥協道:「你倆真是一個比一個倔,合著禍害的全是我。」
默了默,搶在江稚魚催促的前一秒說:「其實他不讓我告訴你他在哪的,但我好人做到底,地址發你了。」
說完江稚魚立馬道謝並掛斷,瞬間完成導航打車一條龍,勢必要找白清宵討個說法,不明不白讓事情發酵這件事他根本不能忍。
白清宵,別以為你能躲起來!
江稚魚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看得司機直以為他要去捉姦,當即把車速提到最快,生怕耽擱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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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白清宵睡得渾身發汗,四肢綿軟,突然外面響起催命般的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誰啊。
白清宵煩躁地嘖了聲,抹了把臉,頂著沉重的腦袋拖拉地往門口去,腦海里一片混沌,沒有過多思考門外的是誰,便一把拉開了門。
迎面就是飛濺的唾沫星子和濃烈的口臭。
「好啊我就知道你躲在這裡,」門外的男人毫不收斂地抓住白清宵的雙臂,拽著他摔到了門口的柜子上,反手大力合上了門,「怎麼,你的金主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