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他的死皮磕到小少爺嬌貴的嘴了,不然怎麼會看起來那麼不高興。
毀了,都毀了。
白清宵近乎麻木地擰開水,連冷熱都沒力氣調,任由冷水順著發頂流竄全身,一股股顫慄,雞皮疙瘩起一身也不管。
他都做了什麼。
他給了心愛的人糟糕的初吻體驗。
「真該——」
「白清宵你怎麼不開熱水?」
一聲怒吼打斷了他的顧影自憐喃喃自語,他被嚇得一激靈,下意識裝傻:「沒有啊。」
江稚魚倚在門外,看著沒有一點白煙鑽出的門框底,眉緊緊擰在一起,冷笑道:「誰家熱水不冒煙的,你當我傻啊,快開起來!」
「發燒燒傻了啊敢洗冷水,凍死了我可不管。」
話丟在地上,順著涼氣鑽進了白清宵耳朵里,趕忙手比腦快調高了水溫,皮膚終於有了熱氣。
見依稀有白煙溜了出來,江稚魚這才放心回了房,走前還不忘威脅一句:
「白煙在,你在。」
真是的,這人怎麼想的,生病還洗冷水澡,一點都不關心自己身體,難怪發燒呢。
不悅地甩著拖鞋蹭進了屋裡,把自己扔到床上,霸道地占領整張床,眼睛時不時瞄一下屋外的地面,白煙有沒有消失,精神緊繃直至水聲停下。
不自覺鬆了口氣。
然後是嘎吱嘎吱的拖鞋聲,江稚魚閉著眼說:「你也給我把頭髮擦乾。」
腳步聲停下,身側的床塌陷下去,低笑在耳畔響起:「賭氣呢。」
聞言,江稚魚睜開一隻眼掃了掃他,又合上眼,哼道:「特喜歡生病是吧。」
「唉。」
一聲嘆息,感覺自己的臉頰又被捏了,無語道:「白清宵你要死啊。」
睜開眼,白清宵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近在咫尺,心猛地一緊,又鬆懈下來。
白清宵:「我不像你是長頭髮,隨便擦擦就幹了。」
說完,為了證明,把腦袋湊過去。
江稚魚猶豫幾秒,伸手摸了摸。
軟軟的,不是很扎手。
於是勉強說:「好吧,我允許你睡上來了。」
接著往旁邊挪了挪,睜著雙大眼睛望他,看得白清宵笑得不住翹嘴角。
啪,燈關上了。
江稚魚睫毛微顫,背過白清宵側著睡下。
安靜沒幾秒,耳邊響起細碎的窸窸窣窣聲,身下的床單也在微微挪動。
……
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白清宵在搗鬼。
身後的人像是得到了默許,從一開始湊近漸漸演變成貼了上來,見江稚魚依舊沒有嚷著讓他滾,不禁心尖發癢。
江稚魚眼睫微顫,睜開一條縫瞄了眼腰部,那裡搭上了什麼東西,壓得他一沉。
是白清宵的手臂。
江稚魚無語,正想抬手推開,腦海里卻驀然掠過今晚的某些畫面,轉瞬即逝。
麵皮和耳根子乍然燒了起來。
手也跟著停下,懸了半天還是落了下去,沒再推開腰間緊摟的手臂,任由他搭著。
重新閉上眼,壓下內心的躁動,索性不去管身後那人偷偷摸摸幹什麼了。
白清宵輕搭一會兒,借著月光發現江稚魚的眼睫顫了顫,但還是沒有推開自己,抿抿翹起的嘴唇,愈發得寸進尺。
松松搭著的手臂輕微使力,變為了緊摟,纖細的腰被整個環住,兩具相貼的身軀密不可分,白清宵甚至能感受到懷裡小人呼吸的一起一伏。
眷戀地埋頭在後頸蹭了蹭。
一夜好眠。
接下來的幾天內,江稚魚就在這間小破屋紮根了,誓要看著白清宵完全痊癒才願意離開。
白清宵對此感到很無奈,看這架勢,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大病,其實只是個小小發燒而已,不過……
能天天借著生病和小少爺貼貼,也不失為好事一樁啊!平常江稚魚對他哪有那麼多的耐心。
可惜美夢總是短暫的,不過三四天,病已好全了,他又是個生龍活虎的健康人。
他站在簡陋但乾淨的客廳內,心裡一絲內疚升起,環顧一圈,沒有江稚魚的身影和嘰嘰喳喳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