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算什麼。
她就算看到,又有何資格插手干預?那是謝璧從前的錦繡人生,和她如同在兩個人間。
她驟然出現,是上天給謝璧出的一道難題。
若非早有婚約,且恰好被皇帝忌憚,謝璧定然是不願娶她的吧?
江晚月輕輕揉了揉僵住的臉蛋,依謝璧之言,徑直去了後院。
秦婉站在謝璧對面,眼眸微紅。
秦婉和謝璧從小一同長大,在很小的時候,瞧見京城街上有迎娶新嫁娘,她都會忍不住幻想長大之後,自己和謝璧成婚的這一日。
誰知天意弄人,謝璧遵循婚約娶了一個村婦,三月之後,她最終嫁給了多次上門提親的張典。
比起對面的秦婉,謝璧仍冷靜沉穩。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婚後的秦婉,乍然見她梳著婦人髻,還有些不適,但看她過得富足安樂,謝璧也放下了心,淡淡道:「張夫人安好,這徽園建得真是用心,臨池水閣旁的山體甚是精美,堪稱巧奪天工。」
聽到謝璧對自己的稱呼,秦婉心中滿是酸澀,強笑道:「那和陛下造園時的花石綱是同一批,宮中特意賞下來的,也是陛下的恩典。」
兩人寒暄後,一時都不曉得要說何事,氣氛緩緩凝結,二人相隔而立,沉默了片刻,謝璧低聲道:「前些時日,多謝夫人悉心相助,若非那場鶴舞,今日謝璧恐不能前來道賀了。」
秦婉微微皺眉,她曉得謝璧脫險是因了那場鶴舞,卻不曉得他為何要像她道謝,可秦婉向來聰慧,她眼眸微盪,已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去,唇角含笑,輕輕柔柔:「我們二人之間何須道謝?你平安無事便好。」
畢竟人多眼雜,二人淡淡寒暄幾句,便各自離去。
秦婉長裙曳地,面龐含笑,朝屋後的長廊走去,對貼身丫頭春香低聲道:「謝夫人在後院呢?」
「在後院和夫人姑娘們說話呢,說來這還是謝夫人頭次出門,那些夫人們都圍著她,很是熱鬧。」
秦婉淡淡一笑:「她還真是風光。」
語氣溫和輕柔,字裡行間卻有一股酸澀的妒意。
春香聽了微微嘆息。
謝夫人,不知是多少京城姑娘艷羨的稱呼,而這份榮耀,本該是屬於夫人的。
江晚月坐在後院花窗畔,花木掩映,恰好遮住了她的身影,兩個年紀略大的貴婦在窗外並肩走著,對話甚是清晰:「當時不都說謝秦兩家情投意合嗎?這才多久,一拍兩散了……」
「是啊,當時連訂婚的風聲都傳了出來,如今一娶一嫁,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惜了,滿京城後生就屬他們最般配……」
兩人遠走,對話也漸漸模糊。
江晚月屏息良久,待二人走遠才想起喘息,不知為何,整個手都在顫抖。
原來他們二人之事,不止身邊親近人知曉,全京城高門大約都曾聽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