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璧從夢裡驚醒,薄薄月光下,他一身冷汗。
還好,這只是一場夢。
謝璧回過神,靜了靜方道:「阿文姑娘的婚事是幾日?」
「就在五日後了。」劉大媽笑道:「到時,晚月和笛兒和她同坐一個花船去新郎家中辦喜宴,我們也一起過去……」
阿文嫁的男子是韶州人,韶州和永州陸陸水路皆相聯,但當地人辦婚事喜歡以船為工具,婚禮當日,男方會引舟來接女方,女方賓客要擺渡船去男方家中。
碧朧峽幾乎家家有船,幾人湊滿一船便去了,更有甚者,一人一舟過去,左右不過三里水路,半個時辰便能到達。
阿文娘家開始扎花船,發請帖,阿文夫婿曾和江來在縣學裡當過幾個月的同窗,如今江來官運亨通,阿文夫家特意準備了江來的請帖,且親自送到了江來手中。
謝璧看到江來拿到阿文夫家的請帖,甚是吃驚,問明白情況後道:「也好,既然邀了你,那我和你同去。」
江來一驚:「大人也要去?!」
謝璧淡淡道:「怎麼?去不得?」
江來搖頭道:「他的身份,我去了都是座上賓,他們一家子唯恐招待不周,大人貴為巡撫,若是去了,他們怕是更要誠惶誠恐。」
他不知謝璧為何會主動提出去阿文的婚禮,畢竟身份過於懸殊,從前潭州有幾個本地的高官結親,邀請謝璧前去,謝璧也都婉拒了。
難道是看阿文夫婿是個可塑之才?
但他不過是個舉人,又如何能看到之後前景?
謝璧搖頭道:「你不必特意照顧我,我和你作伴前去,也並非為了公事,只是出於私情,想看看鄉下的婚事是何模樣。」
這婚事,他當然是不該去的。但阿文是她的朋友。
這婚事,她也會出席。
能和她成為同一場婚禮的賓客,仿佛又和她有了微妙的聯繫。
謝璧對那婚事,竟也生出了幾分期待。
潭州女子嫁人的花船上,照例要有幾個閨中好友和貼身婢女作陪,阿文早在很多年前就想好,自己出嫁的花船上,定然是要有江晚月和笛兒作陪的。
備婚的這些時日,她也一直和江晚月,笛兒聊各種細節,從花船上的花色,再到花船上的路線,都和二人商議過。
誰知眼看要辦婚事,阿文母親卻將阿文叫住,一臉嚴肅:「聽說,你出嫁的花船上邀了晚月?」
阿文一怔:「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