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心思一動,終於緩緩點頭。
他已想好,婚後……若她不願,他不會和她行夫妻之實,他只是想對她好,有了丈夫這層身份,他對她的好,便可名正言順。
婚前,秦朗特意找到了裴昀,誠懇道:「賢侄啊,你對晚月的一片心意,我是清楚的,但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啊。」
裴昀心中一緊,唯恐婚事生變:「您說。」
秦朗似乎難以啟齒:「其實……是關乎晚月從前的夫家。」
裴昀怔了怔:「聽聞晚月姑娘從前的夫家是京城人士,想必也薄有資產吧,可有功名?」
秦朗踱了兩步,方才開口:「其實……晚月從前嫁的是京城謝家。」
京城謝家,能被世人如此稱呼的,唯有一族。
裴昀登時木然,倒吸一口冷氣:「謝家……晚月從前嫁的,竟是謝大人的族人?」
他竟沒想到,江晚月會嫁到如此顯赫的高門之中。
秦朗輕咳一聲:「晚月……是謝大人的前妻。」
裴昀身形一晃,面上的驚訝再也遮不住,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晚月從前嫁的是謝大人,謝璧謝大人?!」
「此事一直未曾言明,是我之過。」秦朗道了歉,頓了頓才道:「以後想必也有不少協作來往,大人若是有苦衷,甚至要退婚,我定然能理解。」
裴昀心裡甚是訝異,他之前知曉謝家娶了門戶低微的女子,據說也是潭州人。
但無論如何,在和二人相處期間,都沒有閃過二人也許是夫妻的念頭。
甚至到現在,他都覺得極為不可思議。
畢竟……晚月待謝大人,守禮謹慎,言行舉止都顯得甚是陌生,謝大人怎會是她……前夫呢?
至於謝大人……裴昀沉吟,其實仔細想來,謝大人對晚月倒甚是熱心,從前他只當這是為朝廷網羅民間之力,如今才曉得……
這麼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已處處輸給了晚月前夫。
敵在明他在暗,他甚至還主動向謝璧傾訴過心事。
一時間,裴昀心中五味雜陳。
秦朗看裴昀久久未語似有心事,輕聲提醒道:「大人可是有苦衷?」
「無礙,」裴昀眸光沉穩,滿是擔當和看慣風雨的成熟:「晚月姑娘是成過一次婚的人,我早就知曉,至於那人的門第品性,我無所謂知不知曉,我只需知曉是他傷了晚月,我也絕不會允許有誰再來傷她——多謝您將此事告知,我對晚月的心意,始終未改,哪怕謝大人有朝一日位極人臣,我也絕不悔此刻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