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這個動作,使兩人的身體貼得更近了。
宋盡遙這人脾氣很怪,有些叫人難以捉摸。
在外面總是嚴格又固執,不讓許采采做任何不合規矩,不夠端莊的事。
但到了私底下,只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宋盡遙卻又能任由許采采胡亂施為,極少管束教訓。
許采采抱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宋盡遙,做著他從小到大都喜歡的動作,小獸般把臉頰在他師兄的頸側使勁兒蹭蹭。
兩人直到這時,才總算顯現出幾分久別重逢的親昵來。
蹭完,許采采滿足地抬起頭,眼眸晶亮。
「師兄,你也給我講講你這三個月發生的事吧,你有沒有受傷,遇到了什麼險境或奇遇,都講給我聽好不好?」
宋盡遙垂下眼皮看他,給他整理蹭亂的幾縷髮絲,慢吞吞整理完了,才面無表情地開口。
「好,」他抬眼直直地看著許采采,語氣冷硬道,「但你要先答應我,以後別再用錯別人的東西。」
「……」
「知道了知道了。」許采采心裡只想著聽故事,語氣明顯敷衍地答應。
第2章
宋盡遙一向話少,講述事情也是言簡意賅,無論某件事的情況有多驚險緊迫,經他的口說出來也都變成了再簡單不過的幾句話。
許采采當然不依,每每講述到他所認為的險情時,就會纏著宋盡遙盤問許多細節,等許采采總算滿意,徹底放下心的時候,天色早已暗下。
宋盡遙這才得以抽身,前去密室拜見師尊江執道。
江執道不僅是長清宗的主要創立人,年輕時更是數次帶領修真界眾修士擊退魔族,穩固修真界邊境,名號如雷貫耳。
時至今日,世人提到執道仙尊仍無一不心存敬畏,不敢有絲毫冒犯。
來到十分不起眼的密室石門外,宋盡遙身形挺拔如竹,恭敬行禮。
門上的陣法感知到他的氣息,自動收斂,石門緩緩打開,面前的場景也豁然開朗。
外界已是黑夜,密室內卻亮如白晝。
白玉宮殿冷清空曠。宋盡遙剛一踏入,便覺充盈的靈氣環繞周身,沒有來自大乘修士的威壓,只有肉身脈絡頗受滋養的舒適,仿佛在歡迎他的到來。
行至殿內,仙人已在窗邊安坐等候。
江執道的外貌停留在凡人三四十歲的模樣,身形清瘦,鬚髮半白。
瞧見宋盡遙進來,他招手示意徒弟坐到對面,順帶抬手將一杯茶給人推過去。
宋盡遙對自家師尊並不須太過見外,坐下問候之後,垂眸飲了口茶,然後便聽江執道溫聲詢問:「此次下山,可有遇上什麼棘手的事?」
「回師尊,並沒有。」宋盡遙毫不停頓地答。
江執道早料到他徒弟就是這幾個字,溫和的神情未變,只是稍顯無奈地笑了。
他對外宣稱閉關,非極為緊急的情況外不會見任何外界的人,在外人看來十分神秘莫測。
但對許采采與宋盡遙這兩個親傳弟子,卻絕非如此。
在為人師這方面,江執道一直還算盡責。
對僅有的兩個徒弟,江執道除了給予修行上的傳授與指點外,還會硬性要求自己的大徒弟在每次離宗完成任務歸來後,前來見他一次。
叫他解惑,或是幫助療傷、梳理經絡,或只是兩人面對面坐下,探討一番最近的感悟,都可。
對於年紀小許多的許采采,江執道則會不厭其煩地提醒對方,在宋盡遙不在身邊時,遇到任何困難其實都還可以找他這個師尊。
不過事實卻是,每次例行見面,他的大徒弟都是問三句也換不出來一句有用的,話少得可憐。
而小徒弟那邊,許采采則早已習慣有事就找宋盡遙,遇事時寧願用傳音符去聯繫遠在千里之外的師兄,也記不起來找他。
徒弟讓他省心是徒弟懂事。
江執道卻不會因此略去他該做的。
宋盡遙作為長清宗眾弟子中修為最高的大師兄,每次下山的任務都不會輕鬆,期間也不可能當真毫髮無損。
所以即使宋盡遙那麼答,江執道仍會按例為徒弟檢查一番經脈與識海。
江執道大乘修為,有洞若觀火的本領,早在看見宋盡遙第一眼便已將徒弟的經脈運行情況收入眼底。
並無異常,甚至經過三個月的磨練,又精益不少。
至於識海,則需要修士主動敞開,才能為外人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