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采采見他師兄還不動,又躺好面朝床頂,還用手裡的話本擋住自己整張臉。
「師兄放心,我才不會看著你洗呢,我看話本。」
許采采這會兒這麼說,當然也是這麼做的。
他烏黑的一雙眼睛只盯著話本的大黑字看,一點也沒亂瞥。
似乎又停頓了片刻。
衣料摩擦的聲響總算傳來,接著便是稍大些的水聲。
水聲在波動後又變得平穩,是宋盡遙已經坐進水裡了。
許采采頓時就忘記了自己上一句保證的什麼。
他心思頑皮,越是不讓他幹什麼,他偏要去干。
少年悄無聲息地把臉前的話本挪開,仗著宋盡遙是背對著他坐在木桶中,光明正大地去看他師兄洗澡的背影。
原本只是抱著玩鬧的心思。
有時候宋盡遙越規矩古板,許采采便越想逗他師兄玩。
但看著看著,許采采竟不知不覺有些呆。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師兄的身材這麼好?
只是半個赤裸的肩背,還被烏黑長髮遮擋許多,竟就能讓人一時移不開眼。
許采采看得專注,於宋盡遙而言則更是折磨。
他五感本就比一般修士還要敏銳,更何況……師弟的視線也太過明目張胆了些。
暗自將原本冒熱氣的水溫調至冰涼,但修士的體溫卻仍在不受控制地升高,水面下的地方更是變得格外滾燙。
實在是洗不下去了。
修士渾身肌肉繃緊,已經有些熟練地在體內運轉靈力,將躁動的慾念寸寸往下壓。
汗液混著水珠滑下,不易叫人察覺,但開口時,宋盡遙一向冷淡的嗓音破天荒帶了幾分啞意。
「采采。」他低低喚了一聲,但在安靜的房間裡足夠突兀。
許采采當即回神,下意識應:「師兄?」
又聽他師兄咬牙切齒般,沉聲提醒他道:「專心看你的話本。」
許采采頓時臉頰紅透。
「知,知道了!」
說著,少年手忙腳亂地拿起不知什麼時候被撇到一邊的話本,「啪」地蓋回了自己臉上。
視野陷入昏暗,耳邊傳來他師兄出水穿衣的聲響。
許采采躲在話本後面,後知後覺,發覺自己渾身都變得熱乎乎。
他兩隻紅透的耳朵漏在外面,又怕什麼似的,忙仰臉往紙面上蹭了蹭鼻尖。
真奇怪。
一定都怪他師兄的身材太好了。
第14章
蕭老族長壽宴當天,整個九溪城熱鬧非凡。
筵宴從白日持續到晚上,因為結束時間會很遲,所以重要的賓客都會被安排直接在蕭府留宿一晚。
宴席上,宋盡遙與謝問玉作為長清宗的代表,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端著酒杯過來客套。
蕭家為賓客提供的酒自然不是凡間酒水,修士喝了也能醉。
出門在外,須得時時戒備。
宋盡遙和謝問玉作為此行領隊的兩個師兄,起碼得有一個人時刻保持清醒。
宋盡遙性情固執而冷漠,不愛說話,不喜飲酒,叫他去與人寒暄,時常是令對方難堪。
所以與人傳杯換盞的任務便落在了謝問玉身上。
謝問玉擅長交際,只要他心情好,這些事便都能做得遊刃有餘。
第二日就要啟程回宗,謝問玉亦不會多喝。
等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便與一直面無表情坐在一旁的宋盡遙對視一眼,繼而往桌上一倒,裝出醉倒的模樣。
宋盡遙便招呼許采采,兩人一左一右架著謝問玉,推辭掉仍舊想圍過來寒暄的賓客,與老族長告辭離場了。
蕭家後院,宋盡遙亦是只要了兩間房,一大一小。
做戲做到底,宋盡遙與許采采一路將謝問玉送進房裡「安頓」妥當,才一同回房去了。
許采采也喝了半杯果酒,不會醉,只是臉頰燒紅。
回房後,他師兄在房間裡鋪床收拾,許采采便跑到院子裡透透氣。
此時已經亥時,天色黑沉,不見月光。
因為距離較遠,所以宴席處的熱鬧並沒有傳到這邊,只遠遠望著有幾點光亮,四周靜謐一片。
許采采繞著挺大的院子散步,走著走著,發現自己竟找不到回客房的方向了。
明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院子,許采采心中疑惑又震驚,他壓根沒出院門,居然還會迷路!
正心覺古怪之際,一陣難聞氣息忽的鑽入鼻腔,緊跟著腳下一空,像是墜落到了別處。
許采采再度睜眼,眼前已是一片明亮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