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采采著急,乾脆直接拿過旁邊的醒酒茶對著臉潑過去。
這回起了效果,謝問玉的面龐逐漸恢復人色,眼皮抬起,如夢初醒。
他抹了把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看向被宋盡遙制服的魔修,又看看地上的迷心咒符陣,便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謝問玉眉頭緊鎖:「我……」
「嗯,」許采采見他正常了,總算鬆一口氣,「你方才被魔修弄進幻境裡了。」
謝問玉迅速穿衣下床。
幾人看向被釘得掙扎不得的魔修,對方仍舊一身白衫,頂著蕭閱霜的臉。
許采采皺眉質詢:「你從何而來,為什麼要冒充蕭公子,還要害我們?」
那魔修張嘴先是連聲咳嗽。
宋盡遙方才那一腳踹得太重,他嘴裡這時全是血水。
「害你們當然是為了吃你們的修為。」魔修表情變得陰狠,眼神卻在瞥過宋盡遙與謝問玉之後,定在許采采身上。
他神情和緩了些:「不過,我只打算吃他們兩個,可沒打算吃你。」
許采采被魔修詭異的紫瞳盯著,頓時感到不適。
「我會把你帶回聖域,好好養著你。」
聖域便是魔修對魔界的尊稱。
許采采眉頭深皺,露出幾分茫然來。
「啊?」他不解地問,「為什麼?」
那魔修雙眼直勾勾地上下看他,唇角露出猙獰笑意:「我知道你對我有意。」
話音剛落,這回許采采這個當事人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面前霎時間銀光乍現。
元嬰修士本命劍錚然出鞘,劍身流動刺目靈光,鋒利劍刃攜著強烈殺氣直逼魔修喉管。
利刃割破了脖頸上的表皮,那魔修當即被嚇得哇哇慘叫。
宋盡遙髮絲因劍氣飄動,灰白雙眸沉冷到極點,顯然是真的動了殺心。
謝問玉也是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上前一步指著許采采,問那魔修:「你丑成這樣,他什麼時候有意於你了?」
魔修雖已經劍架脖子,但卻毫不服勁兒。
他聞言再次看向許采采,一邊竭力向後躲著劍刃一邊道:「你若不是對我有意,初次見面時為何那般深情地久久凝望我?
「若不是對我有意,出大堂時我故作絆倒,為何偏偏是你扶我?
「甚至,你還願意讓我叫你采采。」
魔修說著說著,逐漸目露痴迷:「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完全不受我的迷心咒影響的人,你的神魂是如此純淨,跟我走吧,我肯定會……」
這次話未說完,魔修陡然爆發出一聲悽厲慘叫。
宋盡遙再無法忍耐般,直接以本命劍刺透了魔修的左肩。
他真的動了怒,周身氣場陰沉,一向冷淡的聲音狠得發抖:「你找死。」
說著,劍身翻轉攪動血肉,直衝心臟。
魔修這次直接喊不出聲了,只能瞪大眼睛艱難地喘氣。
許采采與謝問玉連忙左右去攔宋盡遙。
「師兄,先冷靜!」
還是頭一次見宋盡遙這樣動怒,許采采生怕他師兄氣出好歹,忙輕撫胸口給人順氣。
謝問玉也被宋盡遙這幅模樣嚇了一跳,急忙地勸:「先別殺他,畢竟這是在蕭家地盤,還是得讓蕭老族長出面再說。」
出劍的手臂被許采采緊緊抓著,宋盡遙態度固執,僵持半晌,才暫時沒有進一步動作。
只是冷厲雙眼仍如刀刃般直直落在那魔修身上。
元嬰修士本命劍露面鬧出的動靜不小,而壽宴也恰好剛結束,所以蕭老族長和一眾蕭家後輩很快就及時趕到了。
他們趕來時,宋盡遙雖沒有取魔修性命,但已經廢掉了對方的全部修為。
那魔修沒了法力,四肢變得更加乾癟,一張與蕭閱霜一模一樣的臉龐也變得灰白深陷。
只剩一雙詭異的魔族紫瞳,燃著兇惡的光。
蕭老族長終日受魔修迷心咒所蠱惑,在他眼裡,對方一直與自己兒子往日的模樣沒有任何不同。
如今迷心咒破,又陡然看見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幅模樣,蕭老族長雙膝一軟,幾乎要暈厥過去。
身旁的小輩及時將他攙扶住。
老族長拄著的拐杖不住抖動,他顫巍巍走到魔修跟前,一時難以接受。
「我兒呢?」老者神情悽然,茫然四顧,「我兒閱霜為何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