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盡遙自然是應的。
且相較於他的識海如何,修士顯然更記掛著另一件事。
「采采,再說一次方才的話,好不好。」
宋盡遙以手背輕抬起許采采的下頜,待人抬起頭來與他對視,便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許采采沒細想,下意識便要問是哪句。
可對上他師兄情緒過於濃稠的雙眼,不必再問便已經明了。
少年眼神閃躲,方才剛下去的熱度又開始緩慢上升。
但望著他師兄尋求確認的目光,他還是硬著頭皮再度重複。
「我說……我們從現在開始試著做道侶。」
話音未落,便聽到身旁人的呼吸明顯變得又深又重。
許采采卻又想到了疏忽的一點,忙十分慌亂地追加。
「但,但是,」少年抬頭看他師兄一眼,又很快別開目光,十分難為情地小聲,「你想的那個事……不行。」
「……我還接受不了。」
一番坦誠的話,讓許采采臉紅得簡直要冒煙。
卻聽宋盡遙毫不停頓地答應:「我知道。」
他再度扶正許采采的臉,掌心居然比許采采熟透的臉頰還要滾燙。
修士收回手,面色一片平靜,專注道:「一切都聽采采的,你不想做的事,我不會逾越半分。」
許采采呆呆地眨眼:「都由我說了算?」
宋盡遙略一頷首,默認。
大權在握,許采采稍一思索,頓時便感到放鬆許多。
「那太好了,你不許耍賴!」
……
確定了道侶關係,兩人卻都沒急著出暗室。
宋盡遙恨不得時刻能與師弟獨處,許采采則是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他答應了要開始跟宋盡遙做道侶,雖說只是嘗試,但態度亦是十分端正的。
許采采可並非胡亂畫大餅的人,更從沒打算拿他師兄的感情開玩笑。
他說做就做,行動力強,打算立刻就開始付諸行動。
少年坐在原處,腦海里已經在飛速回憶自己曾看的海量話本。
他紙上經驗不少,知道道侶間談情說愛,都是一步步進展,水到渠成。
按照話本上的步驟,做道侶應當是從牽手開始,然後再擁抱等等。
不過這東西用在他與宋盡遙身上,似乎並不適用。
他與他師兄,早已牽過無數次手,也已擁抱過無數次。
甚至連後期的同榻而眠,也早就睡膩了。
許采采皺眉苦思半晌,最終稍一抿唇,下定決心地仰頭。
「師兄,那我們就從親嘴開始吧!」
「……什麼?」
宋盡遙又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修士冰冷的面龐上浮現一絲錯愕。
前一瞬,他看許采采皺著眉苦思冥想,心中還在生怕師弟會後悔。
這時卻又被一句話衝擊得耳中嗡鳴作響。
「先試試親嘴啊。」
許采采獨攬大權,成了發號施令的那個,強烈的新奇感便壓過了心中的羞意。
他一邊重複著,還抬眼認真地觀察了一下他師兄的嘴唇。
不就是跟他師兄碰碰嘴嘛。
之前宋盡遙餵他吃飯,幫他擦嘴的時候,可沒少用手指碰他的嘴唇。
現在換成用嘴碰,應該……也不差什麼。
而且……許采采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宋盡遙的唇線,發現他師兄連嘴巴都長得很好看。
被這麼一雙嘴唇碰碰,好像真沒什麼接受不了的。
這個念頭剛閃過,許采采腰間被人握住,整個人便被攬了過去。
像是受不了師弟大膽又懵懂的視線般,宋盡遙抬起另一隻手,遮住了許采采的眼睛。
視野變得黑暗,許采采卻沒有掙扎。
因為他嗅到了他師兄身上的氣息,感受到了熾熱的體溫。
少年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率先感受到的,是他師兄因為過於克制而輕顫的呼吸。
緊跟著,臉頰被挺拔的鼻樑輕輕壓住,有些泛癢。
一樣柔軟溫熱的事物碰上他的唇。
許采采心跳陡然加快,眼睫不住在他師兄的掌心反覆輕掃。
很快,宋盡遙便撤開了兩人的距離。
雙唇分開的同時,遮在許采采眼前的手掌也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