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璉二爺撬了門進來了。」
鳳姐有那麼一瞬間地愣神,轉念又挑了挑眉應了一聲,「知道了。」
她翻身起床,叫醒了在外間熟睡的平兒。
「怎麼了……唔……」
鳳姐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連忙去了丫鬟們所在的耳房。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寶玉帶著晴雯和襲人急匆匆地來到王熙鳳住的小院。
誰知還沒到地方就聽院中傳來丫鬟們的尖叫聲。
很快四周各院便亮起了燈。
「不好!」寶玉急呼一聲沖了過去。
「快來人啊!抓淫賊了!」幾個小丫頭各自拿了掃帚板凳茶壺就往地上的人身上招呼。
若不細看還不覺得有什麼,仔細一看才能發覺,那被打之人口中被塞了布條,嗚咽發不出聲。
「救命啊!快來人啊!」
就在這時,外邊大半夜地傳出幾聲鳥的叫聲。
平兒霎時變得更加兇狠,離得賈璉更近,狂在他臉上撓,眾人迷迷糊糊還未清醒,但也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正在氣頭上,倒是沒注意到那人嘴裡的布條不知何時被人拿走了。
「啊!你們居然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淫賊!大晚上居然敢闖女子住所,安的什麼心呢?」
「住手住手!都在幹嘛呢?」寶玉從門口衝進來。
可平兒似乎還不解氣,又衝著那人打了好一頓,最後被上前來的襲人拉開,這才停了手。
「你們看清楚這是誰。」寶玉道。
「我管他是誰,不管是誰就能撬我們院裡的門嗎?」平兒說著還委屈上了,一陣陣地抽泣著。
而被打得腰酸背痛的賈璉正扶腰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寶玉本也是從美夢中被叫醒,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想著早點把人給拉走了事。
他厲聲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帶走,一會兒讓長輩們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賈璉的小廝早被這些丫鬟的陣仗嚇得沒了動作。
聞言趕緊上去扶起賈璉,「二爺,快起來吧,一會兒來人了,咱們快走。」
「哎喲,來人就來人,剛剛是誰打我的?疼死我了。」
寶玉一見他這樣子,就知他是醉了,正欲勸說,外面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竟是自己母親和祖母來了。
「幹什麼呢?」王夫人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院中燈籠多了,立在一旁的燈奴也亮起來,一眼便能看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賈璉。
「這是怎麼了?璉兒如何會在此處?」王夫人臉上焦慮之色不似作偽,轉頭看向平兒,「你家姑娘呢?」
話音剛落,房門打開,王熙鳳從屋內走了出來,她雖穿著衣服,但頭髮還簡單披散著,一看就是剛起。
「這是怎麼了?」她看起來像是真不知發生了何事。
王夫人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說:「你院裡的事,你會不知道?」
剛說著呢,老太太也走了進來,「怎麼了?大晚上的鬧什麼?你這小子,大晚上的瞎跑什麼?」她看著寶玉假裝生氣。
後者連忙上前哄著,寶玉如今在老太太跟前住著,想來是他出來時太過匆忙,擾了老太太了。
王夫人也看向他,「說說吧,發生了何事?」
寶玉沒法,只能把那小廝來找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那小廝是個新來的,早已被主子們嚇得瑟瑟發抖,扶著賈璉不敢說話。
王夫人看了看賈璉醉鬼樣子嫌棄地皺了皺眉,可這不是她兒子,怎好多說?
但是賈母尚在一旁,她若不管,不是讓老太太覺得她不會管家嗎?
一時竟有些騎虎難下。
她想了片刻,道:「璉兒,這大晚上的你到此處來做什麼?」
賈璉像是聽到了她的話,但卻反應許久,「我來幹什麼,我來找姓王的啊,我就想問問,我到底哪裡不好,哪裡比不上那個姓馬的,為什麼不願意嫁我?」
他歇斯底里,竟像市井潑婦一樣,看得眾人直皺眉。
王夫人也覺尷尬,轉頭看了一眼賈母,正想詢問,卻見賈母臉上滿是不耐。
「還問什麼呀,這大晚上的,你不睡,人家鳳姑娘也要休息。」
她說完輕嘆一聲,「你跟個醉鬼有什麼可說的,先回去,明日酒醒了再好好地說道吧。」
「老太太說得是。」
賈母像是不高興,拉著寶玉先走了。
王夫人叫人把賈璉拉走,這才走到鳳姐身邊。
「不是說不會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