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似乎還有那種綺糜旖旎的氣息,身體也並不好受。
就在這時,門咯吱一聲響了,王熙鳳循聲望去。
見是馬文才,她下意識地閉眼,但又覺得自己的動作過於刻意,緩緩睜開,假裝毫不在意地要爬起來。
誰知她到底是小瞧了這昨晚喝多了的男人。
「王姑娘,你沒事吧?」馬文才一個緊張,又忘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沒事。」王熙鳳假裝冷靜,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坐了起來。
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那……那個,王姑娘,對不住了。」馬文才起身對著她鞠了一躬。
「昨日的事,是我做得不對,我喝多了,所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熙鳳轉頭看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不禁好笑。
但是也不忍誆他,也沒必要。
於是王熙鳳道:「不怪你,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馬文才詫異。
鳳姐不知他如何想法,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屆時你若遇見了祝英台我也不會強留著你,你也不必擔心我嫁不出去,或者嫁出去受人欺辱,我說了我並不想嫁人。」
「所以,你不必太過在意此事。」
馬文才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而後他聲音沉沉地應了一聲,從懷裡掏了一個藥膏出來遞給王熙鳳,「這是我去皮神醫那兒拿的藥膏,你擦一擦吧。」
王熙鳳看清那東西,臉上一紅,沒克制住。
半晌她才磕磕巴巴地問道:「這……這麼早?」
馬文才一頓,確實有點早,他出去的時候皮神醫還未起床,等了片刻,他就直接把皮神醫喊了起來。
皮神醫平日裡都是過了亥時才開始隨心看診,為了這事把他叫起來,馬文才被臭罵了一頓。
想起方才之事,馬文才也臉紅起來。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還好這時平兒從門外走了進來,打破了這無盡的尷尬。
馬文才自覺地出去了。
其實他看著王熙鳳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並不是很舒服,她怎麼能對那樣的事說得那樣輕鬆呢?
自己反而成了她陪床的東西似的。
但轉念他又收斂了心神,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他與王熙鳳,他們本就是合作關係,如果王熙鳳真纏著他,或許他會更加煩惱。
可是自己怎麼那麼不知輕重?瞧瞧她都疼成什麼樣子了?
馬文才坐在院中石桌前,腦子裡千迴百轉也不知在想什麼,連王熙鳳出來他也未曾發覺。
「相公。」
王熙鳳突然開口把他嚇了一跳,以往這樣的稱呼頂多就是讓馬文才不自在而已,他好不容易習慣了,現在聽了突然又覺得臊得慌。
本來王熙鳳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他這樣子,竟是比自己還要羞怯似的。
有心逗他,王熙鳳道:「相公你這可是身體不適?臉怎的這般紅?」
馬文才下意識摸臉,手指觸到臉龐,有點冷,讓他清醒了不少,他自然看清了王熙鳳臉上的笑意,心中一緊,說道:「無事,大約這院中太冷了。」
王熙鳳頷首,「既如此,那我們就先去用早膳吧,別在這杵著了,正好我有事同你說。」
馬文才現在跟她處在一起,怎麼都不自在,可是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她走。
「何事?」他問。
「我們早些下金陵吧。」
馬文才有些疑惑,不是說好的兩日後嗎?
再早不過明後天了。
「夫人的意思是?」叫出這稱呼,他心中莫名地就羞恥了一下。
王熙鳳卻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先前本是我姑母讓我們同賈璉一起去,但是我看他總找你麻煩,似乎也不必一同前去,咱們先走吧。」
她其實很明白王夫人的想法,王夫人不過是看她狀態不對,想讓她看到賈璉的喜宴後悔罷了。
如今這喜宴已過,兩人再一同下江南,那不是給對方添堵嗎?
賈璉也算是遭了報應了,經過這些事他也不可能有一門更好的婚事。
至於他自己還在那兒不可一世的樣子,王熙鳳知道那都是裝的,他這人,本事不大,但野心卻是不小。
要不然也不至於一氣之下在自己的婚宴上找馬文才的麻煩。
或許馬文才說得對,她不應該再把時間花費在仇恨之中了。
王熙鳳說不清自己現在對賈璉是什麼感情,總之是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馬文才點頭,「行,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