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桌前半晌,窗外突然吹進來一陣風,還帶著桂花的味道,只是比前些天的淡了些許。
馬文才伸手拿了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心亂如麻。
他到底要不要提前跟王熙鳳說一聲呢?
說了萬一王熙鳳成天擔心,結果又沒走,這不是刻意讓她難受嗎?
可若是不說,那自己突然消失了,這對於完全沒有準備的王熙鳳來說是多麼地殘忍。
馬文才嘆息一聲,嘴裡黏膩的桂花糕鑽了滿口,他連忙喝下一口茶。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突然有點想王熙鳳了。
他沒有辦法,突然想起周大人走時說的那話。
活在當下。
是了,既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他不如就活在當下,至少這樣能讓他們有一個美好的回憶。
馬文才起身往房裡走去。
屋子裡很靜,王熙鳳睡下了,薄被只蓋住了她的肚子,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單薄。
馬文才上前把被子給她拉起來,卻不料王熙鳳突然睜開了眼睛。
「吵醒你了?」馬文才問。
「沒,我沒睡著。」
兩人沉默半晌,馬文才道:「以後睡覺的時候,還是讓平兒或者其他人進來守著,免得踢了被子涼了。」
王熙鳳望著他,沒一會兒露出笑來,「這不是有你在我的身邊嗎?」
馬文才也笑,像往常一樣颳了刮王熙鳳的鼻子,說道:「可是我總要外出去忙公務,哪能時時待在你的身邊。」
王熙鳳伸手抓住馬文才的胳膊,似是撒嬌,「那你能不能不出去忙了,就待在我身邊,我不想離開你。」
這話已經是赤丨裸裸地挽留了,王熙鳳是真的離不開馬文才了。
她原以為馬文才是真心待自己,自己這輩子沒有家人,沒有權勢,但是還有馬文才。
可是她沒想到馬文才還是想走,她就想自私一回,把馬文才留下。
馬文才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也有些乏了,陪你一起躺會兒吧。」
「現在的日子可真好,真想永遠這樣。」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王熙鳳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然想永遠這樣,為什麼要離開呢?
一個男人心中有沒有自己,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以往她以為男人都是沒有心的,只有靠手段留在身邊,可是現在王熙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馬文才的真心。
可是他的真心是真的嗎?
王熙鳳又開始懷疑自己了,難道自己又判斷錯了?
「相公,在你的心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馬文才轉頭看她,有些不解。
王熙鳳不想壓抑著自己的想法,她就想問問馬文才。
實在不行,那就讓自己死心。
「我想想問問相公,我在你心裡占了幾分?」
秋日,風漸漸大了。
所幸院中都是些枝繁葉茂的樹,樹冠大,樹幹也堅韌,經得起吹。
只是樹幹搖擺幾下,時不時地就落下幾片葉子,幾朵殘花。
兩人的談話像那滿地的落花,讓人看了只是想念花枝滿樹的日子。
然而還沒等馬文才表達自己的想法,柿兒就回來了。
雖說在他們兩人的心裡都視對方最為重要,可兩人下意識地就去逃避了能讓兩人都心煩的問題。
還是先把一致對外的事情解決好再說吧。
「我都忙了這一大上午了,你們居然還在睡覺?」柿兒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兩人。
隨後她嘿嘿笑著說:「不過我也理解,這世間男女,逃不過一個情字,無論是心裡還是身體。」
王熙鳳不知道她從哪兒學來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道:「說重點,事情怎麼樣了?」
這柿兒不愧是見慣了風雨的,那樣的場景她居然也不怕。
「當然是成了。」柿兒笑道。
「姑娘,那貴人看起來果真是尊貴的緊,那姿態,那裝扮,嘖嘖。」
她說完才發現王熙鳳和馬文才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那個……你們吵架了?」
馬文才輕咳一聲,「沒有,繼續說吧。」
柿兒也不是傻的,這場景明顯不對,她終於正經下來,說道:「就是探春姑娘想把寶二爺支開,貴人看出來了,便幫了忙,然後探春姑娘就把東西交給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