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卻突然閉了嘴。
王熙鳳和馬文才對視一眼, 也沒再追問此事, 而是問道:「那原公子和白鶴姑娘是?」
原公子輕笑了一聲, 「我和白鶴, 我們都是會稽縣的人, 因為白鶴流落到了此處, 所以我便過來尋她來了,如果不是馬公子,可能我還沒膽子把白鶴救出來。」
王熙鳳沒想到會是如此,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轉移話題,問道:「那二位現在是要回會稽去?」
「不是,我二人準備去越州。」白鶴道,「原郎準備去越州書院讀書,我同他一起過去。」
「越州書院?相公你……」
王熙鳳的話沒說完,感覺馬文才捏了自己一下,他說道:「我也打算到越州書院去,到時我夫人會扮作我的書童,不知白鶴姑娘是如何安排的?」
白鶴愣了愣,「我也是如此想的。」
原公子一下高興起來,仿佛對他們的仇人之子馬文才沒有半點芥蒂。
「我聽聞越州書院是兩人一間宿舍,到時若我與馬公子能夠同住,那馬夫人和小白便能住在一處了。」
「我起先還在擔心這個問題,原不想讓白鶴同我上山的。」
馬文才笑了笑,說道:「如此甚好,那以後我夫人就有勞白姑娘照顧了。」
「放心吧,我與王姑娘有緣,只是你二人真要上山讀書,這稱呼得改了。」白鶴勸道。
此言一出,馬文才和王熙鳳都愣了愣,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夫人相公的稱呼,這時突然又要改過來,實在是難以習慣。
但書院不會收已經成婚的男子,改稱呼卻又是必然的了。
「多謝白鶴姑娘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說完這話,眾人都沒再說話,河邊夏蟲的聲音都隨著秋意來臨變得微弱起來。
船在河上飄了一夜,很快就到了一個鎮上。
「前方就是新湖鎮了,距離書院開學的日子還有幾日,我們可以在鎮上住兩天再坐車上靈越山。」
「原公子對這地方倒是挺熟悉的。」王熙鳳在那青樓里受了苦,晚上又在河上飄了一夜,現在看起來狀況並不怎麼好。
天光微亮,在這樣的光線下更顯得她面色蒼白。
馬文才抱著她,伸手在她額頭摸了一下,皺緊了眉。
原公子一邊划船,一邊嚮往地看著新湖鎮的方向,笑道:「我有位好友去歲便來這越州書院求學了,這些都是他同我說的。」
「山上環境極好,我聽說就連五柳先生陶淵明,才女謝道韞和書法大家王獻之都會上山講學,我們可有福了。」
「只可惜我是女子,不能去聽先生們講學,不然我也好想去啊。」白鶴頗為可惜道。
「女子為何不行,那謝道韞不也是女子嗎?」王熙鳳問道。
原公子收了笑,說道:「馬夫人有所不知,那謝道韞乃是丞相謝安的侄女,自小便才華橫溢,不是尋常女子能比,而且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帶才女,讓人不服都不行啊。」
「即便如此,那也不可能從一開始便是才女,她行你怎麼就知道白鶴姑娘不行呢?」
「這……」這話像是把原公子問到了,他愣了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許是見他吃癟,白鶴幫忙道:「我哪裡能和謝道韞相比的,不過是仰慕先生們的才華罷了。」
她說這話分明是帶著遺憾的。
王熙鳳大難不死,見不得在小事上扭扭捏捏的人,她一下從馬文才的身上坐起來,卻頭暈得差點倒下去。
「沒事吧,小心一些。」馬文才扶著她關心道。
「沒事。」王熙鳳擺了擺手,說道,「白鶴姐姐,人活一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但是我們現在既然有機會就要去爭取。」
那祝英台能行的,為什麼她們就不行呢?
「不瞞白鶴姐姐,我出身低微,自小不愛讀書,也是遇見相公後才讀了些書,若是白鶴姐姐願意,我願捨命陪君子,和白鶴姐姐一起進入這越州書院學習。」
「什麼,這怎麼能行,這要是被抓住了會被送到官府去的。」原公子震驚地看著她們。
「原利安,你就這麼怕我影響你的仕途嗎?」白鶴突然開口,語氣里無不失望。
原利安連忙安撫,「小白,怎麼會呢,我若是拍你影響我,怎麼會願意帶著你跟我一起上山呢?」
「你自己心裡的想法你自己知道。」白鶴說了這麼一句便不看他了,而是在一旁生悶氣。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王熙鳳有心想幫幫白鶴,但是不了解他們二人的情況卻又無從幫起,只能是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