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觸及楊戩禮服上的酒痕,她聲音低低加了一句:「你也換一件吧,怪髒的!」
說罷,她起身就要轉到屏風後面去。
手指,被楊戩扣住了。
他語聲輕而又輕,喉結不得自控地一動:「別走,我幫你換!」
這是洞房花燭夜,新人們是要做點什麼的。
黛玉雖然懵懂,卻也非無知。
扣著她的手輕輕一拉,她就柔順地回到床上,眼睫輕顫,羞得閉上眼睛。
楊戩的手指本已觸到她嫁衣盤扣,見她眼眸緊閉,又收了回來,柔聲道:「當然,今天太累了,咱們可以……」
黛玉勾住他的手指,羞得不敢抬眼:「我又不是嬌怯怯的凡間女子,我……」
她說不出來,卻緋紅了面頰,勾著手指不放。
楊戩立時懂了,回身坐好,擁人入懷,用溫暖的胸懷暖住她輕顫的身子。
耳鬢廝磨間,他貼著她玉白纖巧的耳,輕聲道:「玉兒,你美得我不敢擅動!」
灼熱氣息流過耳廓,拂起鬢角碎發,黛玉身子酥軟仿佛不屬於自己的。
她的心卻一點點安定下來了,這是楊戩,她的師兄,她的哥哥,她的知己,她的愛人,她的丈夫……
黛玉握住他的手,一寸寸挪到髮髻上,取下了鳳冠,拔下了玉簪。
烏髮散落肩頭,佳人軟軟地倚進丈夫懷裡,握著丈夫的手,停在了已微微凌亂的嫁衣上。
軟玉溫香滿懷,予取予求。
轟!
楊戩全身血液奔涌,倏然燃燒起來了。
他的腳踏進地板,烙下入木三尺的足印;他的手,卻溫柔地仿佛捧起一簇梅花。
輕吻,溫而軟,落在眉心、眼睫、鼻尖、芙蓉花般的唇瓣。
帶著珍重,帶著愛戀,帶著疼惜,帶著對心上人的痴狂。
他將懷中人溫柔地擁起,珍而重之地捧起,輕輕擺在鴛鴦喜被上。
「玉兒,我的妻!」
手隨意地輕揮,他的心神耳意,已全在愛妻一人。
燭影輕舞,紅紗帳一層層自動放下。
玄端禮服包裹著紅嫁衣,帶著合卺酒的清香,一起被拋了出來,纏纏綿綿地落在地上。
紗帳輕柔地拂涌,恍若煙雨江南的春風,小心翼翼地吹皺了一池春水。
月彎若絲,在雲間穿行。
浮雲樓下趴著的細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狗窩。
長耳朵耷拉著,表示它什麼也沒聽見。
本來也沒什麼聲響。
外殼堅硬的蚌,對著捧在心尖上的珍珠,永遠只會獻出最柔軟的內里。
東方微白,樓上仍有低語呢喃。
浴桶內,浴湯溫熱清香。
新郎官展開柔軟寬大的棉巾,將昏昏欲睡的新娘包裹起來,軟軟和和地放回紅紗帳內。
他低首,在愛妻耳邊吻了又吻:「睡吧,師父們都被我送走了,明兒個不用敬茶,無須早起。」
曾打上凌霄、獨闖靈山的九天聖女,此時酥軟得手指都抬不起來,卷翹的眼睫顫了一顫,帶著倦到極點的小鼻音:「也不能太晚了,還沒見過你的兄弟們……」
話未說完,她就倦得睡著了。
楊戩笑意溫柔,在她鼻尖落下輕吻:「玉兒,好夢!」
自此以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和我都再非一人!
他展開手臂,將妻子攬進懷裡,鼻尖埋進她的濃密青絲,也閉上了眼睛。
第44章
一夜無夢,醒來時,陽光透過紗帳,照得紅彤彤暖融融的。
紅燭已息,空氣中仍透著化不開的香甜。
愛妻還在懷裡,香軟溫熱,鼻息細細,好夢正酣。
楊戩目不轉睛地看著懷中人,心頭又滿又暖,醒來時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覺,讓人新奇而沉醉。
許是他目光太過灼灼,黛玉長睫一閃,也醒了過來,瞧見他先是展顏一笑:「早!」
楊戩也笑:「早!」
黛玉卻粉頰緋紅,轉開了目光。
一雙結實而有力的手臂,攬肩撘腰,將她緊緊貼在那肌肉緊實的身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