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進良人的肩窩裡,感受著呼吸交融的溫熱,又睡熟了。
再醒來時,陽光灑滿帳子,床上只有她一人,包裹得嚴嚴實實,身邊還抵著一條柔軟的靠枕,像是怕她滾落床下似的。
寶釵坐起身,身上已換了一套簇新的褻衣,她面色緋紅,赤腳走下床,要去找衣服來換。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諸葛亮頭戴綸巾,身披鶴氅,拿著一卷書走了進來。
寶釵受了驚一般,將自己藏在屏風後面,雪白柔膩的小腳驚鴻一瞥。
諸葛亮忙轉身退了出去,拉上了門。
昨夜那個會依偎著他撒嬌的小妻子,又要變成端莊穩重的賢妻了。
果然,他在廊下站了不到一刻鐘,打扮妥當的端莊女子就走了出來,福身行禮:「夫君!」
諸葛亮也彬彬有禮地回禮:「夫人!」
他心下暗暗有些後悔:起得太早了,否則還能被愛妻多依偎溫存一會兒,下了床就沒機會了。
諸葛家已沒有長輩,只有兩位出嫁的姐姐,昨夜留在草廬沒走。
聽到新人起身,兩位姐姐一起走了出來,笑道:「昨日累了一天,何不多睡一會兒?」
寶釵臉更紅了,她自幼所受閨訓,皆是早起服侍丈夫、伺候舅姑,沒想到因連日失眠,竟成了全家起得最晚的人。
她淨了手,親自煮茶,要為兩位姐姐敬茶。
諸葛蘭、諸葛蕙一起擺手道:「不用,不用,咱們家沒那麼多虛規矩,你與二郎過好日子就成。」
草廬沒有廚娘,寶釵帶來的陪嫁丫鬟梅鹿也不會做飯,兩位姑姐便與寶釵一起下廚,說說笑笑做了簡單的湯飯。
吃過飯,姐姐們起身回家,諸葛均外出讀書,草堂內除了丫鬟、童子,就是諸葛夫婦二人。
諸葛亮坐在廊下讀書,寶釵帶著梅鹿,收拾嫁妝箱子。
衣衫一件件放進櫃裡,與他的各占半邊。她的書與他的書堆在一起,案台上除了筆墨紙硯,放上了一隻插花的玉瓶。
到處都是他與她共同生活的氣息,從此,這裡就是家了。
寶釵站在衣櫃前,一件件撫過夫君的衣衫,都有些舊了,她得準備著給他做些新的,繡上孔明燈如何?就像求親時的那一盞……
不知何時,梅鹿悄悄退出去了。
她的夫君走了進來,從背後擁住了她,在粉嫩的面頰上親了一親。
寶釵又羞又甜,推他:「大白天的,像什麼樣子?」
諸葛亮笑道:「我在自己家裡,抱著自己的夫人,又沒有外人看見,當然是我自己的樣子。」
被他擁著,甜蜜與安心緩緩瀰漫過身心,寶釵不再抗拒,靠在他肩頭,低聲道:「你說,劉皇叔還會再來嗎?」
「當然!」
「什麼時候?」
「一個月!」諸葛亮笑得自信。
寶釵笑道:「我猜是三個月!」
「哦?」諸葛亮挑眉,「夫人要賭嗎?」
寶釵伸出手:「賭什麼?」
諸葛亮低首,在她耳邊輕聲說了賭注。
寶釵面頰紅到耳廓,一把將他推開,跺腳道:「不正經!」
諸葛亮哈哈笑道:「閨房之樂,有何正經不正經呢?」
他走至榻邊,坐下,斟了杯茶飲下!,笑道:「夫人恐怕要輸了。」
寶釵不服氣:「何以見得?」
諸葛亮笑得狡黠:「那日婚宴送賓客時,劉皇叔是與水鏡先生一起走的,我雖不了解劉皇叔,卻了解水鏡先生。」
「水鏡先生必勸他早來!否則咱們那好姨丈若再來,難免會把我拉攏了去。」
寶釵坐在他身邊,托腮笑道:「我還是賭三個月!」
她雖不了解水鏡先生,卻了解史書上的劉備,不管仁厚君子形象是真是假,即便心急如焚,也絕不好意思過早前來,拆散人家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她也很自信。
諸葛亮挑眉:「夫人要賭什麼?」
寶釵四下環視一周,附身在夫君耳邊,低語兩句。
諸葛亮訝然,還是伸掌道:「君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