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拈著兩張符紙,向兩位吳夫人及大喬欠身笑道:「這兩張符張貼在大門上,尋常妖鬼難以靠近十里之內!」
眾人早已驚呆,這一手,即便當年的老神仙于吉也不一定做得到。
小吳夫人忙走下台階,笑道:「原來是位仙子,雲兒怎麼不早說?讓我們都怠慢了。」
大吳夫人也降階而迎,吩咐攙扶著她的大喬道:「快,將仙子畫的仙符請過來,貼在咱們大門上。」
「無須麻煩,」黛玉微微一笑,雙手一拍,兩張符悠悠飛出,分別落在孫策與吳夫人的宅院大門上,金光一閃,消失不見了。
大吳夫人喜道:「雲兒請得仙子前來,我兒必然有救了,仙子快請進正堂高坐!」
說罷,兩位吳夫人一左一右,伸手恭請黛玉進去。
湘雲向黛玉吐了吐舌頭,低聲道:「林姐姐,能救則救,救不了也不要太有壓力的。」
黛玉微微搖頭,笑容輕鬆:「無有壓力!」
她款款進了房內,笑道:「先讓我看看病人吧!」
大吳夫人拭淚道:「有勞仙子!」
大喬匆匆走進內室,掀起床帳,只見一人趟在床上,面頰消瘦,鬢髮灰敗,全不像二十多歲的年輕模樣。
黛玉看得一眼,便已明白端的,回身嘆道:「孫將軍命格已極,魂元已損,只怕撐不過下月初七。」
大喬聞言,珠淚滾滾落下。
湘雲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大吳夫人,搶先道:「林姐姐,可還有辦法嗎?」
黛玉道:「別著急,我去和六司七元談一談。」
她拍拍湘雲的手臂,向眾人福身行禮,一個轉身,消失不見了。
「哇哦!」孫小妹望著仙子消失的方向,張圓了小嘴巴。
小吳夫人擦著眼淚,向大吳夫人道:「姐姐,別擔心了,這位仙子如此神通廣大,必有辦法的。」
大吳夫人的淚眼中漸漸有了光輝,俯下身,為兒子掖了掖被子。
天近黃昏,黛玉的倩影才重新在院中出現,拿出一枚金丹,遞於湘雲道:「孫將軍的命格暫且不會有變動,這枚丹藥,給他做肉身恢復之用。」
湘雲大喜,拿過去給兩位吳夫人看。
大吳夫人急道:「快,拿去給伯符服下!」
大喬忙去倒水,小吳夫人讓人扶起孫策,湘雲將金丹放至孫策唇邊,黛玉暗暗拈指,那金丹閃了一閃,消失不見了。
眾人皆驚,回望黛玉。
黛玉笑道:「此仙家丹藥,服法自然與眾不同。」
眾人鬆了口氣,兩位吳夫人請黛玉到堂上說話,大喬守著孫策。
湘雲剛按著黛玉在榻前坐下,大喬已命人來報喜,孫策醒了。
吳夫人等過去看了,孫策神智清除,甚至坐起身吃了一碗飯,喝了兩碗湯。
孫家人歡天喜地擺設宴席,又派人去傳鼓樂,找陪客,要大張旗鼓地宴請黛玉,為女神仙揚名。
黛玉微微蹙眉,向湘雲搖搖頭。
她的道場在峨眉山,信民多在巴蜀一帶,若在江東這般張揚,只怕會招致本地神仙不滿,徒惹是非。
況且,孫策是本代關鍵人物,改變他的命格,不宜如此招搖。
湘雲雖不知其中的利害,但與黛玉相識已久,知道這位林姐姐素來不愛這般排場交際,便悄悄告訴吳夫人,追回請柬,退了鼓樂,只擺了家宴。
又交待家中人,對外一致只說黛玉是一位神醫,並不向外宣揚她的其他神通。
宴席結束,湘雲拉著黛玉到自家安歇。
周瑜外出未歸,湘雲讓人在書房另外給夫君布置了床榻,攜黛玉同床共榻,敘說別後之語。
窗外月光流銀,姐妹倆並肩靠在床頭。
湘雲眼圈微紅,握著黛玉的手道:「林姐姐,你還記得嗎?當年在瀟湘館,咱們也常這般聯床夜話。」
「瀟湘館,大觀園!」黛玉輕嘆一聲,「歲月流轉,皆恍若夢中。」
「二哥哥呢?」湘雲抬眸看她,「你們當年那樣要好,也如一場夢嗎?」
黛玉嘆道:「那不是夢,而是一場因還淚而起的孽緣。」
「我蒙受他灌溉之恩,便以一世的眼淚還他。」
湘雲坐起身,有些替寶玉抱不平起來:「可那一世,他那般護你、懂你、寵你,這些情誼便不算數嗎?」
「當然算數,」黛玉望著窗外月,幽幽道,「我們是一世的知己,一世的兄妹,一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