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笑道:「妹子既然開了口,不方便也得方便!我這就讓你大哥去現箍個浴桶去!」
晴雯忙道:「隨意弄些熱水,擦一擦就好了。」
她俏臉通紅:「昨夜跑得急,身上有些汗意……」
「明白!」孫二娘止住她,笑道,「新婚之夜,可不得香噴噴、乾淨淨,嫂子省得。」
她當下就出去找張青,迎面撞上武松。
聽說是晴雯要洗浴,武松一把拎起斧子:「需要什麼木料?我這就去砍去!」
張青道:「桐木最好,我與你同去!」
晴雯坐在窗邊,見他們這般重視,心下又暖又酸。
前世,她止有個多渾蟲表哥一個親人,多方哀求才讓賴嬤嬤收買來團聚,在賈家做廚子賺嚼裹。
後來,她被王夫人攆出去,病在床上,想要喝一口水,這多渾蟲表哥都只是充耳不聞,並不念她當年助他進賈府的情。
如今,她晴雯不過是說一聲要洗澡,便有哥嫂、未來的丈夫跑去替她現砍樹張羅。
她再不是無依無靠,任人欺凌的孤女了。
張青手巧,用一下午時間做了新浴桶,孫二娘讓人燒了熱水,引著晴雯去一間小屋洗澡,又趁機收拾了新房。
喜燭,鴛鴦被褥,紅紗床帳,雙喜字窗花一一布置起來,原本的普通客房立即變得溫馨喜氣。
孫二娘從衣櫃裡翻出鳳冠霞帔、鴛鴦喜帕,這還是當年她與張青成親,她父親專程剪徑一支新婚隊伍,現搶來的。
她捧著這一套衣物去晴雯洗澡的房間,遠遠瞧見武松守在門外,便笑道:「這裡有我守著呢,你大哥給你買了新衣衫,你去找他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武松赧然一笑,道:「我在這兒陪著她。」
孫二娘走進屋內,掩上房門。
正巧晴雯洗好了,熱氣蒸騰中站了起來,烏黑濃密的濕發纏繞在細白瑩潤的身軀上,愈發顯得凹凸有致。
孫二娘咋舌道:「好一朵出水芙蓉,武二叔當真好福氣啊!」
晴雯羞得又坐回水裡。
「新娘子麵皮真薄!」孫二娘笑一聲,放下嫁衣,走至門外,見武松還挺拔地站著,面色卻更紅了。
顯然方才的話他也聽見了,孫二娘豎起大拇指,低聲道:「我們在這十字坡,也算是閱人無數,這樣齊整的美人,真天下少見!」
「新郎官,你今晚可是有福了!」
武松臉更紅了。
守著晴雯洗完澡,武松去喚了孫二娘來,請她陪著新娘子。
他走到後院,拿出中午在山上專尋的一塊木材,親自雕刻成一塊木牌,書寫上一行字。
黃昏時分,武松點了香案,鄭重其事地擺出他的成果,哥哥武大郎的靈位。
武松掀起新換上的長袍,在靈牌前跪下,含淚道:「大哥,武二要成親了,可惜你不能看見!」
說罷,淚流滿面。
張青默默站在門口,待他收拾好心情,才進來扶他起來,陪著站在堂下。
不一會兒,孫二娘扶著新娘子款款進來。
武松請張青、孫二娘坐在高位上,攜新娘拜了天地,拜了武大郎牌位,謝了張青夫婦。
新房內,紅燭高照,武鬆緩緩掀開蓋頭。
新娘子面若芙蓉,一雙水汪汪的含情雙眸里,帶著羞怯喜悅。
武松輕撫她粉嫩面頰,低聲道:「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晴雯搖頭:「只要你真心待我,便沒什麼委屈。」
武松一把攬她入懷,緊緊摟在自己胸口。
月冷天高,從此你我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一群好事的夥計躲在新房牆根外聽洞房,半晌過去,只聽到房內柔聲細語,說不完的貼心話。
一個心急些的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抱怨道:「還以為打虎英雄多勇猛呢,這么半天也沒拿下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就是!」立時有人附和,「赤手空拳打老虎的人,怎麼不得把新娘子往死里疼死里愛……」
「哎喲!哎喲,老闆娘饒命啊!」
孫二娘一手揪住一隻耳朵,一條條將這群聽牆根的丟了出去。
她拍拍手,大聲道:「方圓三里我都清場了,叔叔嬸嬸只管放心折騰!」
新房內,晴雯早就羞得不敢抬頭,拼命往武松懷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