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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短流長,人言可畏。

他早於一切讚美與惡意認識他。

可是沒人信他。

他不會罵人,他看著那些惡毒的詛咒和扭曲的三觀,覺得心絞痛地即將窒息。他不想邵意看到這些,他怕邵意難過,以前在老街的時候,但凡邵意皺個眉他都覺得心疼。

可他現在正在被全網網暴。

風雨從未知的地方偶爾漏進高樓的小小死角,把屏幕打濕。貝初徒勞地和那些人辯解,最後,他把臉埋進了臂彎,沒了動靜。

他想念老街,以前他閉著眼睛都能穿梭在老街的巷子裡,可是現在他連巷口的位置都忘記了。老房子被推平,高樓拔地而起,地標消失了,他迷路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腳步聲,風雨始終沒有停歇,那人可能也是過來躲雨,他沒抬頭,聽到了一聲打火機的輕響。

然後,他感覺旁邊的人靠近了些,因為初春的冷風被擋住了。

他把眼睛在袖子上蹭了蹭,抬起了頭。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確定自己看到了邵意。

男人穿了條簡單的牛仔褲,黑色帽衫,一手插在褲子口袋,咬著菸蒂瞧他,但沒說話。

貝初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開口之前眼淚又掉下來了。

他慌亂地想站起來,邵意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很隨意地半蹲在了他面前。

他和貝初平視,伸手去蹭貝初的眼角,咬著菸蒂含含糊糊地說:「哭什麼?我能吃了你啊?」

貝初已經忘掉了他們其實並不熟,他只顧著告狀:「他們罵你,可我罵不過他們。」

邵意本來輕皺著眉,聽到這話突然笑了,他雙手捧著貝初的臉,動作非常輕地擦掉了他的眼淚,很溫柔地說:「不和他們罵,他們沒素質。」

貝初眼淚不斷地滑落,他說:「可是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他們說話很難聽。」

邵意把剛點的煙給扔了,他伸手把人摟進了懷裡,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聲說:「別哭了,哥也不會哄人,你想聽什麼歌,哥給你唱。」

貝初的心臟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被悲傷綁架的情緒一下子僵住,他整個人都呆了,他慢半拍地想到現在是邵意在抱著他,他說了曾經對他說過的第一句話。

邵意是記得他嗎?

貝初一動都不敢動,他聲音特別小地說:「你怎麼……你還……你……」

邵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說:「以前是不愛說話,現在是不會說話了嗎?」

貝初眼睛一熱,又想哭了,他哽咽著問:「你認識我嗎?」

邵意不可思議道:「我又不是老年痴呆。」

或許他們現在在的地方就是曾經的老街口,他們的距離是這將近九年的時間裡最近的一次。

邵意送他回學校,從頭到尾沒有說他自己現在的處境,都是聊老街。貝初很少開口,都是邵意在說。

他和以前一個樣子,愛逗人玩兒,沒什麼架子,天生痞氣,無論多大年紀都改不了。

車停在校門口,貝初解開了安全帶。

邵意一手撐在方向盤上,側頭瞧他:「得一年了吧,演唱會和簽售會都沒見你。」

貝初抿了抿唇,輕輕點了下頭。

他嘗試著開門下車,但是車門被鎖了。

於是手放在車門上,不自然地蜷縮。

他緊張,和邵意在一起就緊張,呼吸都不敢大聲,他說一句話自己的心臟就不規律地跳,一年沒見邵意,他依然喜歡他喜歡的要命。但是他膽子太小,連直視他的目光都做不到,耳朵從頭髮燒到尾,他能做的,只有垂著頭聽話。

邵意沒有給他開鎖,他看著那個兔子似的漂亮男孩兒,繼續說:「特別忙嗎?」

貝初搖了搖頭。

邵意挑眉:「不喜歡我們了?」

貝初又搖了搖頭。

邵意:……

貝初的樣子像是一個被老師訓了的小孩兒,邵意哭笑不得,隨口說:「總不會是談戀愛了沒時間吧?」

意料之外的,貝初點了點頭,他聲音小的幾不可聞,補充道:「剛剛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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