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梭、胡楊、紅柳,這些都是沙漠中重要的固沙植被,現在無證已經不允許砍伐,所以正宗的紅柳大串如今已經很難吃到。
「老闆有砍伐證,」那個說話腔調奇奇怪怪的維族大師傅嫻熟地翻著大串,笑著說道:「但紅柳大串一年也難得吃上一次。」
香味愈濃,單北口水分泌也更加旺盛,他有點等不及,吞了吞口水,從大盆里拿出一個大串,兩隻手小心翼翼攥著,放在火上烤。
「是因為規定的砍伐數量有限制嗎?」單北問。
「是有限制,」師傅道:「不過老闆每年在這裡更新造林的面積更多,他不喜歡砍伐。」
燃燒的木柴「噼啪」一聲輕響,火光映在男生的臉上,清秀俊美的輪廓賞心悅目。
老程往自己手心呵了口熱氣,道:「看給他饞的。」
洛東初勾唇,垂眸喝了口奶茶:「能吃是福氣。」
老程也給自己倒了一碗,捧著暖手:「有去普蘭的車了嗎?」
「有幾個,」洛東初舒展長腿,道:「不過客滿了,還有幾個不大靠譜的,我沒應。」
這走在路上,最怕的就是不靠譜的,壞心眼子的。
既然洛東初說了不靠譜,那人品大概率不行。
「孔雀河谷這個季節確實好看,」老程嘆了口氣道:「在路上耽誤了幾天,要不也有時間去普蘭,可行程就這麼幾天,再加錢人家也不能願意了。」
不加錢他就該賠錢了,誰也不願意做賠本的買賣。
這一路上衣食住行都包在那些錢里了,都是固定的。
紅柳大串已經有烤好的了,單北迫不及待接過師傅手裡的肉串,直接湊到嘴邊咬了一口。
他沒嘗出什麼滋味兒呢,嘴差點被燙壞了。
師傅連忙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單北含著冰水緩了緩,這回學聰明了,吹了好一會兒,用牙慢慢往下咬。
老程看了看手錶,嘖了聲:「這麼晚了他們還沒回來呢?」
洛東初:「那麼多人,不會有事。」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說笑聲,一群人涌了進來。
院子裡瀰漫著新疆燒烤獨特的香氣,師傅手法利落地抓著一大把肉串來回翻烤,炙烤出的油脂落在木炭上,激起「噼噼啪啪」的響聲與白煙。
單北蹲在師傅旁邊吃著肉串,清澈的眸子微轉,看向門口,就見車隊的人回來了。
他這人愛好不多,就是愛吃,有個毛病,特別護食。
他們要是沒回來,這一盆都是自己的,別管能不能吃完,他看著也舒坦。
可有人來了,他就得分給別人吃,心裡彆扭。
儘管他知道,洛東初弄這燒烤也不是給自己一個人弄的。
他咬著紅柳枝,嘴唇輕抿著,看了眼洛東初的方向,他正和幾個姑娘聊天,唇角微微挑著,雖看著很和氣好說話,但又帶了股子疏離的客氣。
單北定定看了幾秒,將手裡光禿禿的紅柳枝扔在一旁,抬手去抓肉串。
任何廚師都會喜歡欣賞他廚藝的人,這位師傅也不例外,笑眯眯地問:「吃個囊?」
單北連忙點頭,向他比劃五個手指頭:「還要五個肉串。」
一個囊,五個肉串,那肯定就吃飽了。
師傅把烤饢給他,就遞了他兩個紅柳大串,瞧了眼那邊圍著坐在一起的人,低聲跟他說:「你就在這裡吃,我把那條最好的魚給你烤好。」
單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二十來個人圍在院子裡說話,挺鬧的。
一個二十出頭、和單北差不多大的男生走了過來,不客氣地從烤架上拿了個肉串,咬了一口,被燙得直吸氣,囫圇著吞了下去,挑了挑眉毛:「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單北和他不熟,沒吭聲,烤肉的師傅也沒吭聲。
他也沒在意,問師傅:「烤好沒?烤好我先拿走了啊。」
師傅將手裡烤好的遞了過去,那男生也沒道謝,直接一把接過來,扭頭走了。
走到人群里,一群人圍了上去,嬉笑著把東西分了。
師傅又拿了一大把放在烤架上,這次多了一條魚,已經處理乾淨了,沒刺,個頭不小。
洛東初的大衣很暖,也很大,他怕弄髒衣服,把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一截小臂,好在在火堆旁邊,並不覺得冷。
白嫩的魚肉配上獨特的香料,放在烤架上均勻翻烤,焦香味兒傳入鼻息,單北又開始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嘴裡吃著烤饢,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條魚瞧。
人多,剛剛拿走的那些顯然不夠,方才那男生又跑了回來,問:「還得多久能烤好?」
師傅和和氣氣道:「烤好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