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哥的燒烤店不會再有下文,他也沒辦法娶媳婦了,大眼也走了,以後他也不用嫌棄坐他的車硌人。
他的頭髮長得快,黑頭髮長出了一截兒,和紫色拼在一起就很醜。
陳雙把頭髮剃了,剃成和敖猛一樣的青茬兒。
他在撞球廳門口站了一會兒,挪動步子,轉身離開。
他換了個模樣,每天認真聽課,可是他還是聽不懂。
上一學期的期末成績他上升了三十名左右,那也只是連蒙帶猜的結果。
等到了語文課,走進來一個不認識的老師,說以後他教這個班的語文。
陳雙看著班門口,直到上課,再沒見過那位給他糖的女老師。
下課的時候,他攔住新老師,皺眉不客氣地問:「我們的語文老師去哪了?」
新老師是個和氣人,溫和地看他,說:「她教高一去了。」
陳雙問:「為什麼?」
新老師看看班裡,只模糊地說了句:「她的授課方式不太被喜歡。」
陳雙走進班裡,走到李睿的課桌旁,看他被一圈人圍著捧著,正得意地聊語文老師的事。
他推開人群,走到李睿桌子旁,抬手,掀翻了他的桌子。
一聲巨響,班裡靜了。
李睿站起來,一臉驚訝,卻沒敢吭聲。
他上次被打怕了,看見陳雙就下意識害怕,他以前欺負陳雙欺負得毫無心理負擔,現在被打一頓就不敢了,就是一個毫無骨氣的慫包,還裝什麼為民請願的大英雄呢。
陳雙看見他那張懼怕的臉就覺得噁心,碰他一下都覺得髒了手。
那夜在巷子裡的追逃,對他和敖猛都有些影響。
他時常會半夜驚醒,夢見敖猛被殺、夢見振哥拿刀割下那個人腦袋的場景。
醒來後敖猛會緊緊抱住他,敖猛夜裡總是醒著,怕他害怕。
而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後,陳雙對以前那些會惹他憤怒的事都覺得幼稚、無意義,他不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他轉過身,大步往外走。
他上了四樓,文理辦公室挨著。
他向那裡走,走到一半又停住。
最終他也沒走過去,轉身,走進了男洗手間。
裡邊有人在抽菸,陳雙要了一根。
低著頭靠在牆上抽菸的時候,敖猛從裡面出來,一眼看見了他。
濃眉輕輕皺起,他走到陳雙面前,語氣不怎麼好:「什麼時候學會的?」
陳雙發著呆呢,嚇了一跳。被他看見,心臟突突虛跳了兩下,本來鬆散站著,下意識站直了,仰頭看他。
這地方擠得人多,沒人特別注意他們,敖猛拿著那根煙,盯著陳雙,良久,低低道:「你以後還這樣我就不親你了。」
陳雙忽然覺得想笑。
這話其實是曾經他忽悠敖猛的,那天隔著一扇被霧氣遮住的門,兩個人用手機說話。
敖猛問他,下次可以親嗎?
他騙敖猛說煩煙味兒。他不煩煙味兒,要不也不可能受得了撞球廳和網吧那種環境。
敖猛說他以後不抽了,那之後真就沒見他抽過。
現在敖猛用這話約束他。
陳雙忽然靠近,快速在敖猛的臉上親了一下,彎唇說:「那我不抽了。」
敖猛眼睛裡帶著清淺的笑,垂眸打量他,說:「放學跟我去吃頓飯。」
陳雙以為他今天不想在家裡做飯,隨意點了頭。
開學第一天沒有晚自習,陳雙站在樓下等著敖猛。
和敖猛一塊兒出來的,還有他們班主任,那個姓戴的化學老師。
陳雙低著頭吃飯,聽見敖猛跟他老師說:「他基礎不好,但是很聰明,從頭補肯定能跟上。」
戴老師看著兩個男生,喝了口水,問敖猛:「那你呢?不補?」
敖猛搖頭:「我笨,學不好。」
陳雙轉頭看他,看見敖猛仿佛一臉託孤的操心表情,跟他班主任說:「那幾科您也給找幾個好老師,別找那些沒耐心還脾氣大的。」
戴老師被他氣笑了,說:「我帶你這麼長時間還沒聽說你有個弟弟,但是你都開口了,我也不能不幫你。」
敖猛從桌子底下拿出個袋子,陳雙看見裡邊裝著一部新的諾基亞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