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奇怪地看了蕭懷琳一眼,這傳聞中的小寧安王竟這般謙遜守禮?
而蘇家大哥則驚訝地看著蕭懷琳,當後者看過來時忙收回目光,為何他覺得這小寧安王眼熟得很?
蕭懷琳說著將玉佩遞還給蘇父,親自迎蘇家商隊進城:「大楚與北疆開戰一事您可知道,您竟能平安從北疆歸來?」
蘇父雖難以置信於蕭懷琳的客氣周到,但還是配合著,只見他輕笑:「不是草民吹噓誇耀,王爺可知我蘇家在外素有『仁商』名號?」
蕭懷琳頷首:「自然是知道的。」
「人心啊,輕易捉摸不透,但總歸也是分為善惡兩部分。」蘇父緩緩道,「我蘇家同大楚外的數個外邦周旋往來,靠的就是近善避惡。」
「您的意思是……」蕭懷琳不可思議道,「您靠著仁善感化北疆,讓北疆放您出來的?!」
這太玄乎了,北疆要是真這麼容易被感化,哪還來興州費化這麼多悲劇!
「北疆愚昧,確實難以教化。」蘇父嘆了口氣,「但梨州的百姓到底還是我大楚後裔啊。」
「梨州官員確實有意阻攔草民回來,尤其是我們還帶著這麼多車糧食,不過我蘇家於梨州百姓有恩,整個梨州的百姓齊心反抗,將我們護送了出來。」
蘇父這番話落到蕭懷琳和將士們的耳朵里,其他的字眼已經自動被忽略了,只剩下「這麼多車糧食」這六個大字叩擊著他們的心弦。
如果有了這些糧食,莫說能走出如今的困境,拿下梨州都足夠了!
真是雪中送炭啊!
蕭懷琳自然也是清楚此事的,若是站在他面前的是其他商隊,他一聲令下,那些商隊不賣也必須得賣糧。
但是眼前的人可是他祖父!
於是蕭懷琳只好禮貌地問道:「既然蘇家商隊運的是糧食,不如直接一點,直接賣給我軍如何,您放心,我軍絕不壓價,若是價格稍高一些也可以。」
蘇父聞言抬起頭,只是目光並未落到蕭懷琳的身上,而是環視著街道四周的百姓。
餓殍遍地,哀鴻遍野。
「王爺缺糧?」
「實不相瞞,我軍如今糧草匱乏,就連晚輩這幾日也只能以菜湯充飢。」蕭懷琳苦笑,「並非我軍不願幫助這些百姓,只怕三日後我們也要淪落到和這些百姓同樣的地步。」
聞言,蘇父停下了腳步。
其實費化發生的事他知道一些內情,商隊出門在外如何賺錢,靠得不就是消息靈通麼?而他們蘇家可是大楚商人之首。
只是……他不能信任這小寧安王。
是的,他不信任,這小寧安王從一開始待他太過禮貌,他就覺得奇怪。
三百六十行里,商人這一行打交道才是最耍弄詭計的,兵不厭詐,多疑是必須刻在骨子裡的本性。
可是,如今除了答應也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