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昨晚已經那般親密過了,然而此時此刻再見到眼前人動人的微笑,蘇若琳的心仍舊無法抑制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咚咚,咚咚。
她連忙扭過頭,紅著臉輕咳了一聲,小聲道:「那個……你要不要也把身子擦一擦?」
「好。」蕭懷琳揉了揉她的發頂,說著便提起地上的木桶。
眼見著他提起自己才剛提出來的木桶就要重新往屏風後面走,蘇若琳瞪大眼睛,連忙喊住他:「哎,那個水我用過了!」
「你不去換一桶嗎!」
蕭懷琳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那雙好看的鳳目中滿是溫柔:「不用。」
「那,那也只剩半桶了!」蘇若琳慌張得都有些結巴了,「而且也都快涼了!」
然而蕭懷琳臉上的笑意卻愈加的深了。
「足夠了。」
他說著,便拎著那剩下半桶水的木桶走進了屏風後,徒留下蘇若琳羞紅著臉站在原地。
這個人……!
等到蕭懷琳再從屏風後出來時,也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抬起眼眸,便看到心上人背對著他站著厚厚的門帘前,看不到臉上的神色。
他緩緩來到心上人身後,伸出雙臂將心上人從身後攬進懷裡,附到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蘇若琳扭過頭看向他,咽了口唾沫:「你……」
「就讓他們一直叫下去嗎?」
叫得實在是太慘了。
雖說她從前在侯府也處置過下人,但那也是把人拖下去打,眼不見心不煩。
但是顯然蕭懷琳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又或許是他故意將處罰安排到明面上,讓其他的侍衛好好看著這玩忽職守的代價,以儆效尤。
隔著一層厚厚的軍帳,蘇若琳能夠清晰得聽到,外面除去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還有那板子拍在人身上沾帶了身上的血肉,而後那粘膩著血肉的板子,再和血肉拍在一起的聲音。
就像是搗蒜用的那根石臼,石臼狠狠地敲下去,將蒜敲爛,而後爛成碎末的蒜塊又沾到石臼上,和著石臼再敲下去,將碎末繼續搗爛成泥。
這般想著,蘇若琳又低下頭去看了一眼身旁發黑的濃重血跡,仿佛這血跡也沾了混著血的人肉一般,否則為何如此厚重?
光是看著血跡尚且如此,她根本無法想像外面是個怎樣慘不忍睹的情景。
蘇若琳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蕭懷琳的衣袖:「要不……你把他們帶到別處去打吧?」
她現在已經有點反胃了,待會還得用早膳呢,若是出去再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團,這還怎麼吃得下去。
聞言,蕭懷琳倒是有些詫異地看了心上人一眼。
卻見到他的心上人眼裡並無懼怕,有的只是幾分嫌惡和噁心。
他不禁輕笑出聲,也是,若是他的心上人是個膽小懦弱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坐得穩侯府主母,庇佑好昔年真正懦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