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特殊的衣裙,還是楊紈嵐特意找了京城最手巧的十位繡娘連夜趕製的,看起來完整結實,但是只要輕輕一拽,整件衣裙的各個部位都會隨之解體。
彼時正在彈琴的蕭懷琳意識到了自己的外衣被脫掉了,那張原本白皙的臉頰瞬間變得羞紅,手指無意間摁錯了弦,連帶著他的手指都被割破了。
這首曲子,也徹底亂了。
鮮紅的血自指尖的傷口溢出,蘇若琳這才回過神,連忙捧起他的手,將那被割破的手指含入口中。
舌頭溫軟而又濕滑的觸感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撓在傷口上,麻痹了指尖的疼痛,更惹得他心神蕩漾。
末了,蘇若琳這才鬆開口,心疼地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怎麼這麼不小心?」
蕭懷琳的唇瓣輕啟,望著心上人那張關切的容顏,先前準備好的話語卻全都堵在了喉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此時此刻,這位縱橫沙場的蕭楚戰神臉上竟充滿了無助。
他左右扭頭想要去找策劃此事的四弟,可楊紈嵐方才見時機成熟,早已帶著其他兄弟跑路了。
方才心上人含住了他的手指,他的心思全都在心上人這裡,連幾個弟弟悄悄關門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而蘇若琳似是也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不尋常,無論是這幾個孩子裡邊誰出的主意,但看樣子,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面前這個。
她看著眼前欲言又止的少年郎,那一張白皙的臉頰羞得通紅,連帶著那兩片唇瓣都紅得鮮艷。
宛若澆灌了鮮血養育而成的玫瑰花,紅得嫵媚,紅得動人。
蘇若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微微定了定神,問向眼前人:「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蕭懷琳眼眸微動,從四處張望的狼狽中扭過頭來,重新看向眼前的心上人。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他,想要得到他的心上人,他必須一個人完成餘下的所有。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鼓起勇氣道:「……若琳。」
「我想知道,你到現在,仍舊把我只當做一個孩子嗎?」他的聲音沙啞如乾涸的河床,可那一雙秀麗的眼眸卻被無數的東西所填滿。
有溫柔,有不安,有滿溢到溺出的愛意,還有那愛意之中裹挾的一絲乞求。
「就像……就像是紈楓和紈嵐他們那樣嗎?」
小心翼翼的話語宛若一條暖色的河流,聽得人心起憐愛,而在那暖色之中卻又夾雜著一道黝黑的雜質,那樣明顯,那樣突出,令人難受。
蘇若琳莫名的心一緊,她覺得自己仿佛陷進了一潭美麗的沼澤,被那溫柔的泥濘裹挾著越陷越深,越來越窒息。
「不……」
沒有……
沒有。
眼前的人,他再也不是一個孩子了。
他已經長大,已經可以征戰沙場,已經能夠坐擁天下,已經能與自己肩並肩。
已經能……能令自己在悄然心動,不知不覺地淪陷其中。
他再也不是楊婉枝,不是安定侯府的大小姐了,他是蕭懷琳,是大楚如今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