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今天運氣不行呢?」嚴觀很氣人地說,拍了拍馬額轉過身又看眾人。
里長左右看看,發現眾人都退開了一步遠,心下暗罵不止,拱起笑臉道:「聽說昨夜藍娘子家中遭賊,某特意來瞧瞧。」
明寶清看著明寶盈,只見她輕輕搖了下腦袋,又問藍盼曉,「母親,信拿到了嗎?」
藍盼曉堪堪緩過幾分,聽她這樣問,忙從懷中取出回信來,道:「拿到了。」
明寶盈快步走來接過信,拆開信封快速掠了一遍,信上文字端正乾淨,遣詞造句簡短克制,但每一句都是明寶盈想要看到的。
她抬頭看向衛大嫂,道:「衛大嫂可識字?」
衛大嫂的臉白了又紅,明
寶盈收回手,豎著信封掩了一下唇,道:「我忘了,衛大嫂是不認字的,否則怎麼會連那麼大一個藍字也瞧不見,鬧出這許多事來。」
說罷她將信封交給里長,里長匆匆一覽,對眾人道:「看來,文先生的確同意將這院子借給藍娘子一家暫住。」
「還有呢?」明寶盈的話被一聲高嚷淹沒。
「里長,來之前咱們可說好的!」袁大郎突然冒出來一句。
明寶盈見他還敢來惡人先告狀那一套,氣得整個人打起哆嗦來,厲聲問:「說好了什麼?原來你們都心知肚明,上我這演來了?好,那我也就不抹漿糊了,不妨現在就把你兄弟喊來,我給他上點草藥治治他一腦袋的爛膿!可別再揀晚上的時候爬別人家的院牆,唐律有令『諸夜無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時殺者,勿論』!」
袁大郎原本以為自己隱沒在人群里推波助瀾無人知曉,沒想到被明寶盈一眼看穿身份,不知所措過後,又抻著脖子道:「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竟敢說律法是胡言亂語?」明寶清遞了手給明寶盈,一下就被她緊緊攥住。
明寶清無視了嚴觀在身背後戲謔說『明娘子的家風真是陰氣鼎盛』之類的話,又看向里長,「他一個無知鄉民說出此等不敬王法的言語尚可謂無知,我想里長您應當是清楚的。」
里長看著明寶清,哂笑道:「明娘子切莫小題大做,說到底是我這個做里長的不是,幾句閒話沒想到釀成這麼個結果,說是咎由自取不為過,卻也切實是誤會。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往後那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凡事應當大而化小,小而化之才是。」
明寶盈想說什麼,明寶清拍拍她的手,道:「里長果然是里長,看得總是長遠。那要您說,該如何大而化小,小而化之呢?」
里長見明寶清還是不肯放過,左右看了看,對著衛大嫂一招手,聲音也怒了幾分,「過來,給明娘子她們賠不是!」
衛大嫂心不甘情不願的,可也隱約聽見了袁大郎出聲之前明寶盈的那句話,知道那信上定然有欠帳把柄,又見自家郎君面色極差,那袁家大郎又咬牙切齒,只得硬著頭皮來告饒。
明寶清幾人雖見她低了頭,心裡那口氣卻是沒出半分,總覺得還有個罪魁禍首沒逮出來。
衛大嫂走時猶不死心,覷著嚴觀問:「敢問官爺是有什麼公差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