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清每夜都在酸痛中入睡, 醒來時也是肩頸腰背都僵得不行,也不知是打哪日起,這種不適感漸弱了許多, 明寶清發覺自己的胳膊肩背漸結實了不少。
藍盼曉給女娘們量體做夏衣時, 明寶清褪掉了外衫,只著一件裹胸訶子,肩背的輪廓愈發緊實細緻, 臂膀伸展開來, 愈發修長有力。
明寶盈摸了摸明寶清的上臂, 道:「大姐姐, 你這胳膊好似比成日痴迷馬術那會還要結實些呢。」
天氣漸漸熱了,女娘們脫了外衫也懶得穿上,眾人如今都在主屋裡歇下, 油燈還是浸在水盂中, 擺在花廳里,可以勉強將光沁一些進內室和書房。
「練馬術是興致所致, 哪比得上這樣日干夜干?」明寶清將帕子浸在水盆里,一邊解開訶子一邊對明寶盈道:「幫我擦擦後背, 等下我幫你擦。」
「誒。」明寶盈瞥見明寶錦在門外探頭探腦的, 笑道:「小妹也來洗嗎?」
明寶錦只等這句問的,蹦蹦跳跳擠進姐姐中間去, 藍盼曉聽見她們姐仨在笑鬧,也跟著笑,道:「那我再提一桶水來。」
老苗姨正坐在堂屋裡吹涼風,順便守著鍋里的熱水,藍盼曉一邊舀水一邊問她:「等下我幫您擦擦身子吧。」
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繃著臉點了點頭。
夏夜清涼如水,山風習習,漫天的星子如碎銀。
明寶清和明寶盈坐在堂屋裡晾頭髮,一點也不覺燥熱黏膩,好似盪在風中雲中。
只忽然,傳來幾聲嗚咽,像是從腦後傳來的,驚得明寶盈緊挨明寶清,道:「誰,是誰在哭?」
明寶清也聽見這哭聲了,應該是個女娘。
她順手抄起一把斧顛了顛,護著明寶盈循聲走到後院去。
後院的風更大,雲散如菸絲,梨樹的枝葉在明亮墨藍的天幕中搖曳自在,自有一種浸在水中的澄明之感。
籠中小雞都睡了,偶爾醒一個,冒出『咕咕』一聲。
哭聲不是幻聽,更響亮了。
明寶清撥開籬笆牆上密密的葉刺,從縫隙中瞧見是衛二嫂蜷在田邊啜泣不止。
她本是不想搭理的,可見對方哭得實在傷心,便問道:「衛二嫂,你跑到我家後門來哭什麼?
衛二嫂被突然出聲的明寶清嚇了一大跳,侷促地站起身,抹著臉,道:「我,我這就走。」
可她太著急了,踩在滾石上狠狠崴了一腳,痛得叫出聲。
即便與衛家有怨,可除了衛大嫂之外,其餘的幾個妯娌與她們並沒有什麼齟齬。而且前些時候衛二嫂的女兒衛小蓮分喜蛋,私下給明寶錦塞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