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的人,變得很快。」嚴觀說這話的時候,正抬眼望著菩提寺露出來的一角穹頂,「今日開門是這個女娘,明日開門說不準就換了一個。」
明寶清看著他眼底的情緒,忽然意識到什麼,問:「你說被邵階平弄沒了半條命的女娘,她是不是不見了?」
嚴觀驀地轉臉看她,對於自己這樣被輕易看穿,他有些難以接受。
「你是不是怕自己那句話害了她,又去看過了?」明寶清柔聲又問。
嚴觀垂了垂眼。
「她不見了嗎?」明寶清的語氣輕柔地幾乎叫嚴觀有些受不住了,他的情緒像是被她撫弄過一樣震顫而酥麻。
「根本無需這樣含糊其辭,」嚴觀別開眼,說:「她那個所謂的母親直言,她害了惡病,已經死了。」
明寶清想要追問一句,但也知道嚴觀答不上來,他連屍首都見不到,難道還能憑空斷案不成?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明寶清問。
夏日的晚畔悶熱,嚴觀口中卻透出一股冰寒,「還沒出正月。」
明寶清默了默,說:「你怎麼不告訴我?」
嚴觀瞧著她,道:「這樣的壞事說什麼?」
明寶清眉頭微擰,道:「壞事也要說啊,這不是咱們一起擔過的事嗎?」
這話里的親密讓嚴觀很受用,他看向明寶清,見她的樣子談不上生氣,只是有些惱。
嚴觀不由道:「往後一定知無不言。」
她的眉頭這才鬆開,徐徐露出一個笑。
今日進城是臨時起意,眼下時候已經不早,平康坊卻像是剛剛醒來。
娼妓聚居的三曲之地只占了平康坊的一分地,可整個平康坊卻都攏上了那股香甜糜爛的脂粉氣。
小驢車走了很遠都還沒走出李相家的院牆,等柵欄和高牆終於結束後,巷道深深,店肆林立,檐下燈籠明亮如晝,而再走幾步,就又是禮部尚書崔氏的宅邸了,似乎那夾縫一般的巷道,就足夠小民生存,似乎那猛獸齒縫裡的殘渣,就足夠螻蟻飽食。
明寶清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兩半,過去高高在上,如今,該怎麼說呢?用與民更始這個詞,會不會顯得太狂妄自大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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