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丈,可還有空房?」嚴觀顯然來過不少次,輕車熟路地問。
明寶清抬頭看了看店招,上頭寫著夜粥、住宿二字。
老丈抬頭看他,正想說有,又看見了他身後的明寶清,詫異道:「你不是知道規矩的嗎?」
「我替您守夜,讓她睡就行了。」嚴觀說。
樊老丈笑了笑,扶著膝蓋起身,引他們到後頭去。
後屋看起來就是尋常百姓家的樣子,左側是老丈與老妻的住所,用來做住宿買賣的只有兩間空房而已,其中一間今夜已經住了一對母女,說是替三曲之地的女娘們做首飾而誤了時辰。
嚴觀側首輕聲對明寶清解釋說:「樊老丈家不接待一男一女。」
明寶清微微一怔,這才明白了他方才說的太吵是什麼意思,那些客棧顯然是夜夜鶯聲燕語,喘吟不休。
「你不睡,明日誤了差事怎麼辦?」明寶清站在門裡,扶著門框問。
「一夜不睡,不至於的。」嚴觀沖她身後一揚下巴,道:「先容我進屋查一查吧。」
明寶清側過身讓他進來,但這門窄得像是嚴觀無禮地衝撞了進來,肩頭差點碰到她的鼻尖。
這屋子其實不大,可以說一覽無遺,但嚴觀還是很警惕,一一看過樑上、櫃裡,確保沒有宵小藏匿。
「你有遇到過這種案子嗎?」明寶清很感興趣地問。
嚴觀正在半跪在床前,壓著身子往床底張望,勾出的肩腰輪廓在無燈的屋子裡也很分明。
「有。」嚴觀站了起來,走到後窗前用力搖了搖窗子,確保穩妥後說:「後窗還是別開,前窗是做死的,只能採光,開不了。」
「能不能說來聽聽?」明寶清好奇追問。
嚴觀轉身看她,就見她正站在小窗畔,窗紙上有些破洞,月光斜斜披在她身上,朦朧黑暗中只有她的面孔和身體,鍍著清涼柔和的光。
他藏在黑暗裡一時間不敢動,啞聲說:「我去拿盞燈來。」
「不用,」明寶清心裡還記掛著那些案子,又問:「不能講啊?」
嚴觀略嘆了口氣,說:「講了你還怎麼睡?」
「不是有你守夜嗎?」明寶清這話是半開玩笑的,但說完便覺出有些逾越了。
她唇角微抿,就見嚴觀走上前來,說:「類似的案子很多,最早我記得我阿耶辦過一間磨坊失火的案子,小賊想偷些麵粉,藏在磨坊里等天黑。結果一點火摺子,整個磨坊燃爆,他雖逃出來了,可重傷不治。起先主家還以為他是去救火,但後來經過我阿耶查驗才知道是監守自盜。」
「麵粉易燃我倒是知道的,會爆炸嗎?」明寶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