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司匠是個急性子啊。」溫如徽道, 「後年沒有禮部試,但有明法、明字、明算科可以考, 所有女娘都可以考, 緩上兩年是應該的,有幾個女娘認字?世上沒有那麼多天才, 該徐徐圖之才是,要緊的是一榔頭一榔頭把女娘可以讀書、科舉這件事給砸實在了。紫薇書苑邊上會新開一個梧桐書苑,是給小女娘開蒙的書塾。長安縣則會新設兩個女學,都在蠶坊邊上,由李娘子主持,也是一個教得深,一個算是蒙學。只是先生還沒有招齊,很多女娘雖有才華,卻也要相夫教子,被家事拖累
不得抽身。明司匠得空也可以去看看,不過我瞧著你很累的樣子,這些時日辛苦了吧,聖上有看你呈給工部的手稿札記。」
明寶清原本聽得很專心,被末了一句弄得怔愣,回過神來忙道:「如此微不足道的事情,竟叫聖人撥冗垂閱?」
「你真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嗎?」溫如徽卻問。
明寶清搖了搖頭,溫如徽這才笑了起來,又聽她道:「我家小妹在寫您的字帖,我上月給她新買的。」
「哪本?誰家印的?」溫如徽身上這副很像溫先生的做派褪去了一點,她似乎有些小小害羞。
「文心書肆。」明寶清道:「東市那家。」
「噢,那肯定是我那篇《蘭賦》了,她也真是的。」溫如徽與褚令意要好,褚令意比她還上心她的那些文稿,只怕不能流芳百世。
明寶盈也看過溫如徽那篇《蘭賦》,笑道:「文好字也好,不是拍馬屁。」
溫如徽點點頭,笑容里有屬於少年的狂妄得意,道:「我知道。」
因她們一直在交談,所以秦懷謙只能站在不遠處等著。
可等著等著,明寶清和明寶盈上了馬,白馬紅馬湊近腦袋彼此嗅了嗅,馬上的人又說了一會的話,等終於沒話說了,明寶清和溫如徽一甩韁繩,乾脆利落地就要走了。
「溫,溫御筆!」秦懷謙連忙跑了過去,撞在千牛衛的槍上。
溫如徽微微偏首道:「秦主簿?」
她用極大的耐心等了一會,沒有等到秦懷謙開口,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長安萬年兩縣將設縣試供女娘科考的榜文貼了多日,但去試院報名的人始終不多。
這幾日下學後,明寶盈得空就站在榜文邊上,給每一個不認識字的人念。
「這也太可笑了。」崔四和殷惜薇經過時看見她如此,嗤笑道:「人都不認識字,還會來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