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郎且放心。」崔謀睇了崔司記一眼,那眼神陰惻惻的,像是豺狼,道:「侄女想要回來住,我就騰了海經院給她。」
林千衡聽得這句,就道:「望崔寺卿能善待武忠將軍的獨苗。」
「林外郎這話實在生分,」崔謀嗤道:「倒好似姓崔的不是我,而是你。」
「此事議定,」林期誠就此打斷,道:「國子監學子一事該早早查明,臣奏請陛下,讓刑部與大理寺合審此案,力求速戰速決,不耽誤禮部試。」
崔司記側眸看了蕭世穎一眼,便高聲道:「准奏。」
這時便有刑部鄭尚書站了出來,道:「臣有線報,國子監學子原本只是靜坐,但其中有人渾水摸魚,刻意高聲辱罵朝臣,致使金吾衛動手抓人,一眾學子皆下獄。臣以為要以此入手,方能查清這件事背後的真正主使!」
「鄭尚書有此線報,何不早早告知,非要在此刻才說出來,雖顯得你有能耐,卻是大大誤了時機。」
崔謀依舊傲慢,但鄭尚書官階比他高,只嗤笑道:「這線報自金吾衛而來,又經國子監附近百姓證實,臣也不知寺卿為何沒有查到。」
「既如此,那到底是什麼人在渾水摸魚?」崔謀道:「鄭尚書不妨說出來,我親自去審,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既是大理寺與刑部共同審理,我自會派人去大理寺提人。」鄭尚書卻不肯松這個口。
今日散朝晚了近半個時辰,官員的轎子從小南口蔓出來,遠遠看去,像是倒了一袋豆。
崔謀的馬匹在路上犯燥吐口涎的時候,嚴觀正打邊上過,他不是好管閒事的性子,但看那馬兒可憐,就問那御馬的車夫,「是不是吃芥菜、茴子白或者是林檎一類的蔬果了?」
「是是,臨出門前,府上的小娘子給它吃了兩個乾癟的林檎,又餵了幾把芥菜乾!」那車夫慌亂之際還不忘撇清干係。
「聽著吃的不算多,多多灌些草木灰水下去,也許還能救回來。」嚴觀說著就要走,只見那車簾一掀,崔謀傲慢地說:「將你的馬匹卸下。」
嚴觀沒有動,只道:「下官的馬並非官馬。」
「並非官馬又如何?本官有要事在身,若是叫你給耽擱了,你可擔待得起?」崔謀沒料到一個小小羽林衛竟要不從他的意思,當即便有怒容。
「崔寺卿要往何處去呢?若真有要事,下官可以騎馬帶您去,我這馬兒性子野烈,從來沒有拉過車,便是籠頭咬嘴的皮革都是浸透揉軟了給它使的,貿貿然令它駕車,只怕要在鬧市橫行傷人,這樣的罪責,下官更不敢當。」嚴觀不卑不亢地說。
「好你個小子。」崔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報上名來。」
「禁苑羽林衛中侯,嚴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