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凳腿磨過磚地,發出一陣難聽刺耳的聲響,那婢子不敢上前了,護著王氏站著,只嘴裡一個勁地噴些唾沫。
「我母親從前說過,娶你王氏真是娶錯了,一點當家主母的風範都沒有。選夫不好毀一生說的是她自己,娶妻不賢毀三代說的是你。好好的小女娘被你養成這樣,養大了就如貞善,面甜心苦,還小的就如這個。你在家中無事就不能刺刺繡,看看書,喂喂魚?只會打牌說是非,你看不慣我們就看不慣好了,如今我們兩家也不是什麼常有來往的親戚,你何必把那些齷齪的話往孩子耳朵里灌?她這樣宣之於口,你覺得給了我們難堪?殊不知人人長耳朵,今夜回家飯桌上一問,學堂可有趣事,一個兩個小女娘便問父母,『岑小娘子因句話惹了打,可我不懂意思,先生也不肯給我解釋,那耶耶娘親給我說說吧。』」
話及此處,王氏已經臉色大變。
明寶清還在說,「務農人家、經商人家你自不放在眼裡,但那做官人家呢?家裡的女娘都是一體的,眼看這個小的都養得如長舌婦一般,家裡一個老一個大的,舌頭還會短嗎?」
「你,你自己的臉皮也不保不住!你那一家子女娘關起門來做淫姑子好了!」王氏被踩中了痛處,面紅耳赤地說。
「淫姑子?哼,你又教了你女兒一個好詞啊。」明寶清瞧岑貞秀因這話明顯有些瑟縮無措,而王氏愈發氣急敗壞的樣子,唇角笑容愈發燦爛冰寒,道:「可我家中姊妹要麼早有兩情相悅的意中人,要麼就是根本無心婚姻。那些衡量為人妻為人母的標準,你養女兒需得比照著,我養妹妹,不需要。」
「明司匠,怎麼越談越火大了呢?不過是兩個孩子間的口角罷了,你們做長輩的,可不是這麼個談法啊。」
李素走了進來,王氏正想要她主持公道,突地看見了她發上的玉冠,想到自己方才罵的那聲淫姑子,當即就跟啞了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李素擺著一張『我分明聽見了』的臉,話里卻沒帶出來,罰了明寶錦五下戒尺,又罰了岑貞秀五十篇大字。
王氏覺得罰明寶錦輕了,罰岑貞秀重了,只她話未出口,李素就道:「反一下也可以,或者岑貞秀也一樣受五下戒尺。」
「我要看著她受戒尺!」王氏道。
「那在你跟前受了,她就不必在同窗跟前受了。」李素道。
王氏猶豫了一下,還是執意。
明寶錦進門來的時候,王氏惡狠狠瞪向她,但明寶錦只看自己的姐姐。
明寶清蹲下身來,道:「小妹,阿姐謝謝你在人前護著我們這一家人,但學堂有學堂的規矩……
「阿姐。」明寶錦聽了前半句已經很夠,她挺了挺胸膛,對李素道:「李先生,都打左手可以嗎?右手我要留著寫字。」
明寶錦受戒尺的時候一聲都沒吭,這讓王氏的痛快淡了很多,帶著一股怨氣出了門。
岑貞秀在邁出門檻的時候回望了一眼,看著明寶清正把微微顫著身子的明寶錦摟在懷中,垂眸看她紅紫的手心,眼底眸光哀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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