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盈發這通牢騷時神色口吻格外孩子氣一些,孟容川看著她笑,道:「馬兒同人一樣,各自都有脾性,尚將軍那匹馬兒與我這馬兒同歲,但就得獨欄關著,一碰上別的馬就要咬踹,可上了戰場後就勇猛無懼。你阿兄得的那匹馬年紀不大,但性子卻很平穩。而方五郎挑的那馬兒根本就是個麻煩精,除了方五郎就沒人要,它娘是跑出去同野馬在一塊,懷了孩子回來生了,然後又撇下孩子跑了。」
「那馬兒這樣不喜拘束。」明寶盈聽得入神,問:「那五郎的馬會不會跑掉?」
「會,除了沒草的冬天,其他季節一個月逃個一兩次,隔兩天就會回來,方五郎從來不管它,沒馬用了去搶你阿兄的馬,若有個三五天沒回來,你阿兄就會把自己的馬兒放出去,過了一兩天,它們倆會一起回來,春天的時候,滾了滿身的花,不知是從哪個山谷里野回來的。你阿兄和方五郎都是經歷過波折的人,別看一個性子沉穩,一個跳脫,其實兩個人骨子裡被淬得很像,覺得活著最要緊,但又覺得如果只是活著,那還不如死了。」
明寶盈聽著聽著,就不自覺笑了起來,道:「兩人前些日子好像鬧了彆扭,也不知道現在和好了沒有。上回的信分開寫分別寄了,阿兄寄給大姐姐了,五郎寄給我了,信里都刻意撇去了對方,但又不自覺在字裡行間提了又提。我們將兩封信並在一處看,才覺得完整了。」
「他們倆個鬧彆扭歸鬧彆扭,從來不會誤了正事,而且你阿兄性子寬厚,很能容人。方五郎是孩子氣了一些,但是很聰明,甚至可以說在某些事情上堪稱詭詐狡猾,你阿兄有不贊同之處,但替人家掃尾的又是他。軍中能有這樣的情義也難得,他們二人行事很有默契。」
孟容川目視前方看著道路。明寶盈側眸瞧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緊攥著韁繩的手上,於是直截了當地問:「孟外郎是否疑惑我言語間提及方五郎時顯得太過親密?」
「有三兩至交好友是幸事,不必拘泥於男女之別。」孟容川看似很坦然地說,但又垂了垂眼,輕聲道:「在官署衙門裡時,倒不見你這樣單刀直入地說話,與同僚上官打起交道來,你來我往,似模似樣的。」
「這是笑話我呢?」
「不是。真的,言行張弛有度,只是方才在桓端王爺面前略衝動幾分,但公主與你有同窗的情意,也該如此的。」
兩匹馬兒之間隔著半丈的距離,明寶盈和孟容川對視著,忽然不約而同別開了眼。
「家中阿姐和文先生說話辦事都很利落,能辦的事,能說的話,他們甚至都不會拖過夜,我這也算耳濡目染吧。我小時候其實很無趣的,說話唯唯諾諾,做事瞻前顧後,不比大姐姐果決,就連二姐姐恰到好處的示弱也難為。」
明寶盈很不喜歡以前的自己,但她回望過去,也不忍苛責那個小女娘,她身上滿是無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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