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清立在街市口呆站了一會,她翻來覆去想了很久,車壞在半路上了?與人起爭執了?
如果只是這樣的事,游飛總可以去武侯鋪里找人幫忙,萬年縣一帶只要亮出嚴觀的身份來,武侯們都會願意幫一把的。
那是什麼事情,令他沒辦法求助?
想到這,明寶清的心忽然揪了起來,她有個想法,但不知該如何去求證,思來想去又回到了大明宮,想請監門衛請今日當值的司闈司女官來。
這事原本沒那麼好辦,即便監門衛肯替她傳話,女官也未必有這個空閒搭理她。但今日當值的女官里恰有崔四在,她很好奇明寶清的來意,於是就答應見一見。
明寶清見到她也是一怔,不過眼下沒有多少寒暄和周旋的時間了,崔四既然來了,就意味著能說她會說。
「邵少卿?自然來了,千秋節的朝賀,除非是病重和家中有白事,誰敢不到?有些住得遠的小官未免遲到都就近住在客棧里。」崔四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做了答,見明寶清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又道:「不過他來得有些遲,神情刻意。自與褚家的大娘子和離後就,邵少卿就從邵家搬了出來,孤身一人在崇仁坊買了一間宅院。崇仁坊離大明宮算近了,不過邵少卿可能因為離得近了,所以不緊不慢地來,反而顯得遲了。」
「崇仁坊?崇仁坊哪裡?他買的?負擔得起嗎?」明寶清狐疑地問:「褚大娘子不是把嫁妝都帶走了嗎?難道有留給他一些。」
從前侯府就在崇仁坊,這個坊離皇城、東市都很近,地價房價十分昂貴。
「崇仁坊這種地方,宅子多小都是貴的。他買在保福寺附近,離得東市也很近,有些事情到底是不甘心吧。」崔四做了宮中的女官,就像是多長了一雙耳朵,什麼消息都靈通詳實,「褚家在朝中還是有些分量的,王妃又不向著他
,他就算手裡有什麼褚大娘子的把柄,也未必敢用來威脅,更何況把柄這種東西,褚大娘子說不定還有一籮筐呢。」
兩京諸市署在東西兩市設官署,明寶清咂摸著崔四這番話,想著邵階平特意在崇仁坊買房子,恐還是為了就近方便爭權行事。
「雖說他做到了少卿的位置上,高平鄉、青槐鄉上都還有他的莊子,但邵家分家了,他是庶出,依循祖制來分不到多少東西。」
這話叫崔四輕輕嘆了一口氣,見明寶清看她,她笑了笑,道:「明娘子還有事要問嗎?」
明寶清搖了搖頭,道:「多謝崔娘子。」
她們二人交談時,一直有歡騰的人聲浮動著,不遠處大安國寺前的場戲也很熱鬧,響聲輕易就傳過來。
滿城歡欣,游飛在何處?
外頭那樣熱鬧,天也徹底黑透了,煙花戲法在各場歌舞的間斷上演,將不遠處的天空映得像晚霞一樣。
林姨往食盆里舀好了糧,立在那草棚門口仰臉瞧了瞧,又低頭進了下一間。
這裡關著一隻正在熟睡的獅子,過會子要連著籠子一起拉出去讓百姓們賞玩,所以就下了藥,讓其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