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米湯去。」
米湯的溫度正正好喝,明寶盈捧著碗一口一口啜,聽孟容川給她讀一本書。
孟容川同尚將軍一直是有書信往來的,方時柔也會給孟容川來信詢問他一些事,軍中一直沒有再調文官來,尚將軍也沒有提請,方時柔就漸漸擔起了這份差事,沒有俸祿,只有米糧而已,實在很省。
孟容川前些日子正好要去信答方時柔的疑,明寶盈就拿了一封信來,要放進孟容川的信封里寄給方時柔。
信寄去了,只是不知道趕不趕得及,又或者,有沒有用處。
明寶盈原本就悲痛難當,心裡還惦念著方時敏,一時間虛損透頂,那夜痛哭過後,在床上足足有三日沒有起來。
那三日可把明寶錦嚇壞了,她想到了苗玉顏死前的那幾日,人就像花一樣枯萎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幸好,明寶盈是逐漸好起來了。
「喝了米湯,等下還吃的吧?」孟容川停下了念書。
「陸大夫讓我吃幾劑補藥,吃藥前要稍微吃一點東西。」明寶盈側過臉想看他手邊書,孟容川將書拿開,道:「別看,傷神。」
「就一眼。」明寶盈有些無奈,大家都把她當成碎過一次的細瓷瓶了。
「我給你念。」孟容川頓了頓,說:「我不在時你自己少看一會,我在就讓我念。」
明寶盈沒有說話了,拄著額角閉著眼聽他念。
真奇怪,孟容川這個人,他的性子、樣貌乃至聲音都是很契合的,有點冷的一種韻味,但又軟軟的,像冬日清晨的濃霧。
這一篇文章念罷,明寶盈的指尖動了動,孟容川瞥見了,就順著她所示意的挽起袍袖去端茶吃。
「葛主簿,他,可有消息?」
孟容川掀蓋的動作微緩,這口茶只潤了潤唇,擱下茶盞後輕聲道:「後日,刑部大牢許我進去看他,但只能是我,不能帶他家眷入內。」
「大理寺怎麼判他?」明寶盈輕問。
「主客司的夏朗中已經被判大不敬罪,施以絞刑。葛主簿被判失職,處以流刑,明年開春就會被流放至黔州,刑部覆審無異議。」
這幾日孟容川和劉保章正都在替葛主簿籌錢以便沿途打點,安頓家小。
「葛主簿還留有一女,翻過年滿五歲了。他父母去得早,置宅成親全靠他自己,欠下的債剛剛才還清,所以也沒有什麼余錢。」
明寶盈默了一會,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