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券是由工部度支司下發的一種紙券,是用來乘坐驛站車馬的憑證,憑藉驛券不但可以使用官馬,還可以在館驛進食,如果不在館驛內,這一份驛糧還可以折了錢來。
驛券並不只是給官員的,的確有私賣的餘地。
光是明寶盈過手的驛券里就有給皇商的,皇商倒不是缺這點馬、糧錢,只是沿途住在館驛更安全些,還有宮中太妃想聽五台山的一位高僧講經,也是派了人送了驛券過去,請高僧帶他的徒弟們前來。
所以說驛券被私賣了,叫人一路白吃白喝白騎白住,就跟把國庫的銀子搬到自己口袋裡沒分別。
秦臻覷著她,試探道:「孟外郎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他先前在忙葛家的事,這幾日兵部駕部司的外郎也因為核准那些驛券的事情被抓了,兵部官署雖放了假,但整個駕部司都被抓去盤問,宿值官大概都要輪不齊了,孟外郎臨時兼了駕部司的一些差事,我都沒見過他呢。」明寶盈有了不好的預感,道:「怎麼了?」
秦臻見她的臉色一下就凝重了起來,有些後悔提及這件事,但說都說了,總不能只說半截。
她一把抓住明寶盈的手,寬慰道:「你且別急,只是我聽署令說,大理寺的人抓了老主事去。」
又是一個噩耗。
林姨去世,明家接到的帛金不多,明寶盈從前的同窗,青槐鄉的鄉親們,還有蘭陵坊的鄰人。
至於同僚,他們中的某些人聽到了些微風聲,知道林姨死在千秋節獸苑裡,縱然不知道內情,也怕有什麼牽連,給帛金的人就很少,有也是工部軍器坊、火焰監的那幾位,再就是度支司這位張老主事了。
「什麼?怎麼
可能呢?老主事無兒無女的,他私賣驛券掙來的銀子往哪裡花?」明寶盈激動起來,面孔粉漲,又覺陣陣暈眩,「大理寺審他了?」
秦臻連忙替她撫背順氣,道:「還沒有,官署放年假了,大理寺也是一樣,所以老主事只是收監了,還沒有訊問。」
明寶盈撐著自己的額角,譏諷道:「非得要在萬家燈火,喜慶吉祥的時候把他抓進去,是欺他孤家寡人一個,反正在外過年也是孤零零,倒不如進刑獄裡去,好歹還有獄卒陪他?」
秦臻勸道:「我曉得那老主事待你很照顧,就多問了幾句,度支司里有些年頭的官員都被抓進大理寺去了,就從那十來年的虧空查起,你既然信得過老主事人品,他這一輩子又擺在這兒,想來是地磚都撬開了也掃不出一粒金豆子的,那大抵就是似我這樣,受幾日困頓的苦楚吧。」
明寶盈點了點頭,只覺得心裡還很不舒服。
「瞧,都是我的不是了,多嘴說這些,若是不說的話,等過幾日你回了官署,老管事早就好端端一個人了,」秦臻見狀端起一旁晾涼的藥,道:「來,我餵你吃。」
明寶盈躲著她的勺,道:「緩一緩,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