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正月里大姐姐她都有送年盤到府的。」岑貞善又是一句移花接木,含糊其辭的話語。
明寶清逢年過節與岑府有往來不假,但那是與六房來往,與二房是不相干的。
幾人走到書苑外頭時,就聽岑家的車夫上前來說車壞了。
「這樣,我先送你們回去吧。」袁先生這話正中岑貞善下懷,她忙上前攙了袁先生。
袁先生是個寬和性子,見她乖覺,便道:「小孩子打鬧是容易翻篇的,要緊的是咱們做大人的,彼此要有來有往才是,親戚間既是血脈相連,也是為了相依相扶。」
這話也可謂是諄諄教誨,卻令岑貞善警惕起來,以為袁先生知曉了當年岑石堂恨不得一腳把明寶清踹出長安八百里的事,她抬眸覷了眼袁先生的面色,見還是平靜含笑的,這才放下心來。
明寶錦不知道岑貞善的苦工都下在了袁先生身上,她真沒這個功夫去琢磨這些,真是好忙好忙呀。
成衣鋪子已經換上了夏日的陳設,涼涼的貝殼帘子,撥之清脆悅耳,仿若海風。
每日開門時,櫃檯上遮光擋塵的薄紗就會被挽起來,像是女娘的纖纖玉手挽起了冪籬。
櫃檯後的綢緞也換了一批,多是一些清涼顏色,由深到淺,由濃至淡,像是遠山和瀑布,也像深潭和密林。
鋪里的薰香明寶珊也換了,她雖然講究,手上也有了余錢,但也不至於就用上沉香、雪鬆了,這可就是燒金焚銀,明寶珊自知是用不起的,想都不要想,薄荷、冰片並一味石菖蒲總還能消受。
原本一間鋪子也不夠用了,光是成衣都要擺不下,待客的茶座都移到了另外一間,原本存藥的柜子挪到後院的繡房裡存針線去了,而抓藥稱量的櫃檯沒有拆掉,反而多做了一大截,把後門也給包了進去,只在櫃檯邊上留了一塊可以上抬的板子。
一些比較樸素的小點諸如花生、瓜子,應季果子一類的吃食就能提前端到櫃檯上來擺著,客人可以一路來瞧來選,這些就不用額外的花費。
只主顧再走過來,就能瞧見一張花箋有模有樣地擺在一個恰恰好的小繡架上,上頭的字是明寶珊請明寶盈寫的,今日便有明寶錦提前做下的豌豆糯糕和霜降做的一道冰糖櫻桃,另有一道梨片茉莉甜湯。若是肚餓,也可現煮碗餺飥來食。
這些吃食就要額外收錢了,如此一看,清楚明了。
明寶錦回來的時候,店裡正熱鬧,一眼望去兩屋子的女娘,左邊將藍藍綠綠的綢緞裹在自己身上比劃,右邊是挑好了的,正吃點心。
明寶錦昨晚上就想好要做什麼點心了,一應的材料都有藍盼曉給她備齊了。
春日點心,當然要有草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