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岑石堂和王氏那樣冷酷和絕情,她會不會跟六房的小表弟一樣,也得到一串輕盈翠綠,無風也能自旋的竹鈴鐺?
岑貞秀知道今天是明寶清定親的日子,她聽王氏提過,她也知道王氏沒有備下賀禮,明寶盈中舉她不打算送,明寶清定親也不打算送。
可岑貞秀已經找不到像那對投壺一樣,還算拿得出手但又不會被王氏或者岑貞善發現的東西了。
所以岑貞秀只能拿自己的私房錢上外頭買,也不知道明寶清喜歡什麼,只是看著意頭好又實用,買了一對金子打的如意耳挖勺。
上次的投壺是含含糊糊混在六房的禮物一起送過去的,這次的如意耳挖勺不知要怎麼送過去。
岑貞秀從袖口裡掏出一個還算精美的匣子,又有些為難地塞了回去。
她這一天都在想著該怎麼把開口,請明寶錦轉交自己的賀禮,等到下學的時候,人人都在往外走,她手腳都僵硬了,佯裝鎮定地吩咐婢女,「你先將轎夫叫到正門來,我不想吹冷風。」
婢女答應了一聲,下去了。
岑貞秀站起身來,驚訝地發現明寶錦還留在位置上看書。她是在等游飛,差不多要遲上半盞茶的功夫。
「明四娘。」岑貞秀終於開了口,將把那個匣子放在明寶錦書案上,對上她訝異警惕的目光,岑貞秀羞窘極了,「這,這是我的賀禮。」
明寶錦更吃驚了,她的眼睛睜得好圓,眸珠清澈似茶,晃著滿杯的困惑。
「你,你是不是瞞著你家裡人送的?」
岑貞秀若是答是,這禮物肯定會被退回來,她心裡莫名有一點火氣,於是嗆聲道:「我不能有我自己的心意嗎?」
話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只怕又要與明寶錦爭執起來,但明寶錦只是眨了眨眼,頗為謹慎地將匣子打開來瞧了瞧,確認是尋常金鋪買的東西,做不了什麼手腳,就道:「好,我會給大姐姐的。」
什麼爭執、恥笑、羞辱都沒有,明寶錦就這麼答應了,岑貞秀站在她的書案旁看著她,看著她收拾書冊,將匣子也一併放進了書包里,然後起身打算要走。
「對不起。」
明寶錦抬頭看岑貞秀,見她緊緊抿著唇,仿佛方才的致歉只是明寶錦自己的幻聽罷了。
這一兩年的光景似乎叫岑貞秀變了很多,可明寶錦覺得她其實也沒有改變很多,骨子裡還是很犟的一個人,但好像是發現了生活的支柱並不可靠,所以飛速地成長了。
明寶錦想了想,說:「好吧,沒關係了。」
她並不是十分的情願,但也沒有那樣的計較。
明寶錦走了幾步,又站住了,轉身看岑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