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果頗為老成地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往外院去了。
這對話好像只有他們兩人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岑貞善其實也聽懂了。
岑貞善看著明寶盈,想從她臉上看到一點情緒,哪怕是得意洋洋,哪怕是快活神氣,這都算她與自己鬥了個來回。
但明寶盈壓根沒看她,只顧著給明寶清夾菜,反是明寶清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嫌惡到了極點,根本不加掩飾。
岑貞善同孟老夫人又攀談了幾句,老夫人也很體貼地勸她吃喝,吩咐小草給她布菜。
只這樣,明寶盈依舊不見什麼頹色慍色,還是慢條斯理地吃菜,時不時同明寶清、劉保章正的夫人說笑幾句。
桌上也有人刺探她們幾個關係的,明寶清和明寶盈你一句我一句都圓得很好,但話里話外只提六房的舅舅去了洛陽,六房的舅母兒女雙全了,其他幾房半個字都不提。
那些人的目光又瞥著岑貞善,她忙也湊幾句,適時流露出些可憐樣,以彰顯明寶清和明寶盈是多麼不近人情,欺負她一個良善柔弱,替來給老人家祝壽的小娘子。
明寶清、明寶盈瞧著她演出這一副委曲求全的嬌樣來,只是一個冷笑一個微笑,並不介意讓人覺得強勢。
好不容易吃到席散,孟老夫人請諸人去吃茶看戲,岑貞善眼盯著明寶盈被孟小果牽出了門去,果不其然也有好事之人笑著說:「你家這小郎與明三娘子倒是親昵。」
「都是從前在鄉上就處在一塊的情意,」孟老夫人說了這句話,就覺自己的心就像一團在暖水裡漸漸泛開的皺帕子,「我們兩家可不止在蘭陵坊是鄰居。」
孟老夫人心底自然還是想孟容川能夠娶妻生子的,庭有梧桐樹,引得鳳凰落,梧桐樹她種好了,鳳凰也來了,只是鳳凰不願落。
看見老苗姨別過臉去,孟老夫人也意識到今日的做法很不恰當,她只想到明寶盈可能會不舒服,反而忽略了老苗姨和明寶清,她知道自己傷了她們。
同時,孟老夫人也覺得有點對不住岑貞善,看得出她的侷促與尷尬,所以見明寶盈同孟小果走了,對於岑貞善的示好就格外給面子,便有敏銳的婦人覺出這裡頭的門道了,笑著打趣岑貞善。
岑貞善羞得往孟老夫人身邊躲,嘴上只說和老夫人投緣而已。
明寶清瞧著她這副樣子,忽問:「你阿娘知道你今日來孟家祝壽嗎?」
「阿娘知道的,」岑貞善笑道:「禮物是阿娘替我選的呢。」
明寶清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大姐姐,怎麼了?」岑貞善柔聲反問。
「等下我送你回去,順便給舅母請安。」明寶清說得自然,透著一股詭異的親熱。
「我,坐了馬車來的。」岑貞善莫名有些緊張起來。
明寶清笑了一笑,伸手拿明寶錦手心裡的幾顆蛻皮花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