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雋聞言,皺起了眉頭,他想問些什麼,卻在楚琅華安撫性的眼神下止住了話音,反倒讓她繼續說自己想說的話。
「而那位永安王,就是常常在大儒口中滿是讚譽的人。」
楚琅華斂住笑容,認真地看著楚雋說道:「大儒自身品行不必多說,而能在他口中滿是讚譽的人,又怎麼回事堂兄所說的,叛國之臣?」
楚雋沒想過楚琅華會如此,所以一時間也愣了手腳,不知該怎麼跟她說明實情,只是聽她沉穩平靜的話語。
「我也不是全然懷疑堂兄的意思,只是那永安王實在是風雅之骨,高風亮節,這堂兄說的話,和寶慶的認知已然產生了巨大的衝突,所以寶慶才會認為是堂兄誤會了的緣故。」
一如她話里所說的那樣,楚琅華當真也是這樣想的。她的心思不在楚雋說的對錯身上,因為她有自己的判斷,楚琅華過去十多年,人人皆稱頌的永安王,怎麼可能,僅一朝就變成了楚雋口中的「叛臣」?
正因永安王的功德,所以沈昱才會在永安王妃逝世後,得幸被遷入宮中撫養,這也是人人盡知的事情。
然而楚琅華未曾謀面的永安王的這些功績,此刻已然和楚雋說的話相差極大。
幾乎是雲泥之別,所以楚琅華不敢往深處思考,她以為接下來只要認真聽著楚雋所說,就足夠了。
對方愣了許久才有所反應。
楚雋先是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幾絲煩悶,然後嗓子眼才蹦出幾個字,「這些,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楚琅華不知道楚雋話中的意思,但見他如此堅決果敢,一時間一種異樣的情緒悄悄爬上了她的心頭。
「永安王之功,自然是世人傳頌的那樣英勇,但永安王之過,父皇因擔心朝中有其餘勾結的叛黨,他下了令,不讓人外言傳。」楚雋說道。
他看了看楚琅華,有意壓低了聲音,「不過今日我已向你說了個大概,也不怕再說得更明白詳細,讓你知道個清楚。」
楚琅華擰眉看著他,不禁捏緊了手心,她動了動唇瓣,卻發現自己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楚雋將腰間別著的秋香色珞子拔出,放在了桌面上。
「永安王的確在南明之戰中與南明國有所勾結,這其中的證據早被父皇查了個清楚,然而消息被壓下,證據也都掌握在重臣手中,所以寶慶若是要我拿出證據給你看,那我還真是做不到。」
楚雋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扯了扯唇角,卻見楚琅華積了霜的眉眼漸漸冷下。
他很快繼續說道:「證據,我是沒有,但是這麼多年父皇的言行,其實寶慶你應該是能感受到父皇對永安王,或者是對沈昱的排斥。」
楚琅華因這句話,而想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楚雋說得對,皇帝不待見沈昱,從小到大,連著宮中的宮人也大都不會去討好沈昱。明明沈昱在某種程度上,和她的地位一致,但是皇帝叔父、太妃、莊娘娘都不會偏頗於沈昱,他們時常不會在意沈昱的想法。
楚琅華從前並沒有想到過這些,更沒有覺得皇帝叔父對待沈昱是多麼不公,又過分冷靜。
皇帝叔父若是將他對楚琅華的關愛,多分一些給沈昱,那今時今日楚琅華所見之人,也不會是那樣一個溫溫雅雅又冰冰冷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