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的眸光明明滅滅,一會兒痛苦掙扎,一會兒懊惱厭棄,一會兒堅定自我,左右搖擺著。
聞祈正思考著在哪個點提出離開的事,侍應生擺好了滿桌的菜,準備在沈溪的面前端上一杯香橙茉莉冷萃。
正在放下玻璃杯的時候,侍應生的身形毫無徵兆一個趔趄,手腕顫抖,玻璃杯傾斜倒落,倏地潑出了大半杯冰水。
聞祈出聲提醒:「小心!」
沈溪反應快,直接站了起來,但距離太近了,避無可避,他的褲子還是遭了殃,中間的尷尬位置暈開一大片深色,滴滴答答地滴水。
「對不起對不起!」
侍應生連聲道歉,面色煞白,聲音顫抖起來:「實在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有意的……」
聞祈蹙起眉尖,心生幾分古怪,不動聲色之間,掃了一眼侍應生的金屬胸牌。
——Eliza。
沈溪的臉色難看,抽了紙巾胡亂擦了幾下,橙色的水漬暈染開來,深深淺淺地印在米白的褲子上,很是扎眼。
「對面是商場,我去給客人您買一條新的褲子作賠償行嗎?」
Eliza看起來很年輕,像個二十出頭出來兼職的大學生,像被嚇得快哭了:「餐廳的貴賓休息室有毛毯,您在那邊稍作休息,我、我很快就可以給您買回來。」
「你工資才那幾個錢?買得起我一條褲子?」
沈溪沒好氣地道,看他一副瑟縮的鵪鶉樣,從棒球服的內側口袋掏出一張信用卡,道:「算了,不用你賠,用這張卡去買,快一點。」
「好的好的,謝謝客人。」
Eliza感激地接過卡,問了尺碼後,趕緊出了餐廳。
沈溪感覺胯.下涼颼颼的,有些窘迫自己在聞祈面前出了丑,脫下外套圍在腰間,擋住那一片水漬,道:「我去休息室里等,等我回來了,我們再繼續聊吧。」
聞祈點了點頭:「好,不著急。」
等沈溪離開了視線,聞祈念著裴硯初還在對面的咖啡館,發消息簡要地給他說了這邊的事。
裴硯初:【你是說,那小子現在一個人在休息室?】
聞祈:【嗯。】
裴硯初:【小祈你別等他了,先吃點東西,別餓著了。】
聞祈:【我覺得有點奇怪,那杯水倒得莫名其妙的。】
裴硯初:【說不定是那小子悄悄在桌子底下給人家絆了一跤,純壞。】
聞祈:【?】
聞祈:【請問沈溪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裴硯初:【那當然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力了。】
裴硯初:【多明顯的手段啊,好比在教室門口突然跳起來摸門框,扔垃圾的時候離很遠進行一個三分球投籃!看起來毫無理由的突發行為背後,其實就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